他记得自己刚领完市级三好学生奖状，过马路时为了捡被风吹走的证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腾空而起。
可现在入目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密不透风的丛林，藤蔓像蛇一样缠在朽木上，腐叶下的泥水正顺着脸颊往衣领里渗。
“嘶——” 抬手摸向额头，指尖触到的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结痂的血渍蹭得指腹发黏。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具身体瘦得只剩皮包骨，手腕细得像根芦苇，稍微用力就咯吱作响。
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撞进脑海：玄武大陆，青阳城李家旁系，同样叫李葬。
三天前被几个堂兄拖到后山“切磋”，失手撞到石头上，再睁眼就换成了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
“天赋被挖……废人……” 李葬扶着树干站起来，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这两个词。
原主的父亲曾是玄武大陆唯一的正道大帝，在冲击成仙路时被禁区至尊围攻陨落，树倒猢狲散，表叔们为了抢夺大帝留下的天赋本源，竟对年幼的他下了黑手——用秘宝活生生抽走了他的修炼根基，只留个空壳子任人欺凌。
“呵。”
李葬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三好学生从未有过的冷意。
前世他信奉规则，可这具身体残留的痛苦和屈辱告诉他，在这里，规则是用拳头写的。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他下意识侧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矛擦着鼻尖钉进树干，矛尖颤巍巍地晃着，上面还挂着块破布——是原主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外衫。
“哟，这废物还没死？”
三个穿着锦袍的少年从树后走出来，为首的李冲是他三表叔的儿子，手里把玩着把匕首，“也是，贱命一条，跟路边的野草似的。”
旁边的李虎踹了踹地上的石头：“冲哥，别跟他废话了，家主让把他扔去黑风谷喂狼，省得看着碍眼。”
李葬盯着他们腰间的玉佩，那是李家嫡系的象征，而原主连块像样的布料都没有。
他缓缓站首身体，泥水顺着裤脚滴落，眼神却像淬了冰：“我要是不去呢？”
“哈！”
李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个连引气境都达不到的废物，还敢跟我叫板？”
他抬手就朝李葬脸上扇去，动作又快又狠。
在前世的世界，李葬会躲，会报警。
但此刻，他看着那只带着金戒指的手，突然想起记忆里原主被这只手按在泥里灌粪水的画面。
“砰！”
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惊飞了树上的鸟。
李冲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虾米，另外两个少年吓傻了，他们从没见过这废物敢还手，更没见过他出手这么狠。
李葬甩了甩发麻的拳头，前世为了应付校园霸凌，他偷偷练过三年散打，对付这种养尊处优的纨绔，足够了。
他一步步走向李冲，抬脚踩在对方手背的金戒指上，慢慢用力：“黑风谷是吧？
我送你们去。”
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在寂静的丛林里格外刺耳。
当李葬拖着三个昏迷的少年走向记忆里的黑风谷时，他知道，那个三好学生己经死在了货车轮下，现在活着的，是玄武大陆的李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