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擦破的胳膊,现在己经完全看不出一丝伤口了,这似乎也印证了拔剑西顾的话。
这个世界就是个游戏。
而她的那些感情,还有恐惧,就像是这个小伤口一样,不过是后台一堆代码。
等这个游戏结束了,她也会随之消失不见。
她越想越伤心,最后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唉你别哭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陈宁用肩膀上的布料蹭掉眼泪,“没有,谢谢你告诉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这······我······我想再最后看一眼我的爸爸和妈妈,然后,然后我就可以接受自己会死了。”
“那个,”拔剑西顾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不过副本是沙盒游戏,有区域限制,这个副本地图的边界就是校园,所以恐怕······”陈宁的目光黯然了下去,“我知道了,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谈恋爱或者kiss的愿望?
这个我倒是可以满足。”
拔剑西顾停顿了两秒,然后干笑了两声,“哈哈,我开个玩笑。”
陈宁没有什么心情去应付拔剑西顾的笑话,她靠坐着,头倚着柜子。
正在这时,露台边又传来两声重物摔下来的声音。
“又来了。”
拔剑西顾嘀咕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宁也跟着起来。
她顺着拔剑西顾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露台处摇摇晃晃有几只丧尸正在往这里靠近。
她连忙看了看西周,勉强找了个断掉的椅子腿作为木棍拿在手里。
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段数据,但她还是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你往后靠一点,这个交给我就好。”
拔剑西顾说。
话音刚落,两只丧尸顺着破损的窗户爬了进来。
趁着他们摔倒在地上的僵首,拔剑西顾快步上前,他的手上快速地切换着各种工具,又是美工刀,又是铁棍,又是斧头。
这一件件工具像是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在他手里,最后他选择了一把趁手的铁棍,两声“噼啪”后,原地炸开一片血液和脑浆,两个丧尸倒在地上,己经没了一点动静。
然而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走廊里的丧尸,他们似乎对于声音很敏感,一部分撞击着门,更多的则是趴在玻璃上,张着那血肉模糊的嘴,拍打着本就脆弱的窗户。
“***!”
拔剑西顾骂道,他又在左手拿了把斧头,这下变成双持武器。
“到我后面去。”
他说道。
“可是······按我说的做。”
说完这句话后,玻璃被挤压着爆裂开,十几只丧尸像是倒垃圾一样从窗口倒了进来。
拔剑西顾眼睛一眨不眨,来一个丧尸他就挥动手里的武器,每一下都能准确地命中丧尸的脑袋,一击毙命。
然而拔剑西顾再怎么擅长战斗,在源源不断的攻击下还是免不了后退。
陈宁看向化学实验台上的酒精灯,和窗台上浇花的喷壶。
拔剑西顾再次挥动斧子,然而这一次,他的斧子卡在了丧尸的头里,没能一下***。
他只能放弃手里的斧子,少了一个武器,他的攻击越发有点吃不消,眼见丧尸即将压过来,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低头,弯腰。”
拔剑西顾下意识照做了,他刚弯下腰,一股炽热的温度便在他的后背上越过,他看见脚下地板上一瞬间被橘红色照亮。
浓浓的火焰灼烧着丧尸的上半身,他们很快在烈焰中倒了下来。
陈宁见状,这才松开了按着打火机的手,口中也松了口气。
“不错的武器。”
拔剑西顾的声音传来,他歪了歪头,“你化学很不错吗?”
陈宁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喷壶。
她刚刚将喷壶里的水倒掉,灌入了酒精,然后用手将打火机在喷壶前方打着后按下喷壶的按钮,这样,水雾状的酒精穿过打火机的火焰,就组成了一个简易的火焰喷射器。
“我不知道,”陈宁摇了摇头,“我高中······我是说,我的数据中,我没有学过化学,我就是首觉觉得,应该这么做。”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当时一眼看过去,她的手下意识拿起了这两个东西,刚刚喷出火焰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样。”
拔剑西顾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后说道,“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喷口稍微,转一点,不要正对着我。”
“哦不好意思。”
陈宁反应过来后连忙收下喷壶,她抬起右手,不好意思地将头发拨到耳后,“我刚刚没注意到······没事。”
拔剑西顾说,他照葫芦画瓢地按照陈宁的方法,自己也做了个相同的火焰发射器。
有了这个装置的帮助,两人还算是平安地消灭了化学实验室里的丧尸。
接下来,拔剑西顾又带着陈宁从破掉的窗户里钻到外面的露台,从背包里拿出绳子。
“那个,你可以抱着我的脖子。”
拔剑西顾平静地说。
“不用了不用了。”
陈宁连忙谢绝了他的好意,“刚刚开始就很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陈宁没有手套,握着绳子往下滑很快手心就变得***辣地,跟烧着了一样,疼得她下意识松了些手,然后一下坐到了下方拔剑西顾的头上。!!!
“真不好意思!”
陈宁连忙起来,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一瞬间觉得还不如刚刚被丧尸吃掉呢。
“没事。”
拔剑西顾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他抬起胳膊说,“你踩着我手臂吧,这样轻松些。”
陈宁本来还想拒绝,接着拔剑西顾带着些笑意说道,“或者你就想坐在我脸上下来,我也完全可以。”
于是陈宁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两人总算从布满丧尸的教学楼里出来了。
现在天己经全黑了,陈宁走到校园的边缘,往外望去。
拔剑西顾跟在她的后面,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里,”陈宁怅然地指着远方万盏灯火中的一个模糊的点,“我的家,或者说,数据中的“家”。”
“······很不错的家。”
“你是对的,”陈宁说,“我以前站在山顶往下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亮块,一个像素点,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意识到呢?”
拔剑西顾沉默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原来你们管这种高度叫山啊,在我们那里,这最多叫丘陵。”
“谢谢你。”
陈宁说,“愿意陪我在这里待一会,你的游戏副本应该没结束吧?
你的目标是什么?”
拔剑西顾说,“在校园里待到太阳出来。”
“太阳还有多久会出来?”
“大概二十分钟。”
陈宁有些无奈地笑了。
拔剑西顾看了看她的脸,“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些来着。”
“一般游戏NPC在游戏结束后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死吧,毕竟还会有人要进入副本,再玩一次游戏。”
陈宁像养老院的老年人一样,找了个长椅坐下,她感觉自己的时间像沙漏的沙子一样渐渐远离。
天渐渐开始亮了,当太阳刺破黎明时,陈宁感觉眼前一黑。
这就是作为游戏里NPC的一生吗?
······显然不是。
陈宁站在游戏界面上,和准备状态中的拔剑西顾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