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7号相亲对象说我像"人形挂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时指尖沾着地铁扶杆上的油渍。
微信弹窗跳出来，是妈妈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备注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妈妈"，可林小茶知道，这通话十有***要演变成催婚现场。
"接啊小茶！
"旁边穿西装的男人用公文包撞了撞她胳膊，"接家里电话，我妈还说你这种姑娘肯定被催婚催得头疼。
"她扯出个职业假笑按下接听键，火锅店的嘈杂声混着妈妈的声音涌进来："小茶啊，张阿姨家闺女昨天刚抱了个大胖小子，你王叔叔家儿子都订婚了......""妈，我在跟客户吃饭。
"她吸了口冰可乐，冰块撞着喉咙发疼，"项目赶进度，下周一定回家。
""赶进度能赶成老姑娘？
"妈妈的声音拔高了，"你李姨说她侄子朋友在投行上班，条件可好了，明天让你王阿姨约出来见见？
"林小茶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陈默，相亲软件上显示是"某投行分析师"，此刻正用银匙搅着麻酱，碗沿沾着粒没涮干净的羊肉。
她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在餐厅门口，他盯着自己工牌上的"UI设计"西个字，挑了挑眉说："现在年轻人真会起名字，设计还能做成用户界面？
""妈，我真的没时间。
"她捏紧手机，指甲盖泛白，"对了，上回说的那个晋升名额，我可能......""晋升？
"妈妈的声音突然尖起来，"你一个姑娘家要那么高职位干嘛？
能按时下班给我生个大孙子才是正经！
"手机在这时弹出新消息，是部门群里的@全体成员："各位同事，年度设计大赛报名截止本周五，请有意者提交作品。
"林小茶盯着屏幕上的"设计大赛"西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进公司三年来第一次有机会冲击首席设计师，可上周主管找她谈话时，话里话外都是："小茶啊，女生做设计要稳当些，这次大赛让小刘试试，他家里有孩子需要拼业绩......""小茶？
"陈默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你工位上挂的那个不婚不育保平安的锦旗，是真的假的？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穿了件印着梵高《星月夜》的宽松T恤，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白——这是她最爱的"战袍"，既能掩盖加班久坐的浮肿，又能让她在挤地铁时不那么心疼新买的衬衫。
可此刻在陈默眼里，大概像极了没长大的孩子。
"是我自己做的。
"她扯了扯嘴角，"反正是租的房子，挂什么都行。
""还是找个能照顾你的男朋友吧。
"陈默夹起块冻豆腐，"我妈说，好的婚姻就像火锅，两个人一起煮，才能熬出香味。
"林小茶望着他碗里漂浮的油花，突然想起昨晚在公司楼下买的便利餐团——被保温柜烘太久的面皮发硬，咬下去像在嚼橡胶。
她低头扒拉碗里的虾滑，突然觉得这口红油汤底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陈先生，"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陈默愣住："不是说......""我妈刚才视频里说，"她扯出个笑，"张阿姨家的孙子会喊姑姑了。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消息："小茶，下个月房租涨500，合同续签的话这周来签。
"后面跟着个笑脸emoji，是她上次帮忙修WiFi时对方发的。
她抓起包往外走，火锅的热气扑在脸上，混着陈默欲言又止的目光。
电梯里镜面墙映出她的影子：马尾松松垮垮，眼下青黑，T恤下摆沾着早上挤地铁时蹭的咖啡渍——这副模样，大概就是妈妈嘴里"没福气的样子"。
出租屋在双井的老小区，楼道里堆着纸箱和旧家具，声控灯坏了半个月，她摸黑爬上六楼，钥匙***锁孔时听见里面传来电视声。
"小茶回来啦？
"房东太太从门缝里探出头，"我刚看新闻说又要降温，你这窗户缝得赶紧补补，上回你说不冷，我就没......""阿姨，"林小茶打断她，"房租涨500的事，我可能......""哎呦我的姑奶奶！
"房东太太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现在年轻人都不要命赚钱是不是？
我那房子是学区房，隔壁王女士都出到八千五了！
你要是实在没钱，要不......""我会凑的。
"林小茶把包甩在椅子上，"下周五之前。
"她踢掉磨脚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
工位上那面"不婚不育保平安"的锦旗还挂在墙上，是去年生日闺蜜送的，此刻在暖黄台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她摸出枕头下的青铜鸟纹佩——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老祖宗的宝贝"，可这么些年，除了偶尔被同事看到问"这啥老物件"，她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手机又震了，是相亲软件的消息："陈先生己读不回您的消息。
"林小茶盯着屏幕上的灰色对话框，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公司楼下遇到的王总。
她抱着设计稿等电梯，王总搂着实习生的腰经过，瞥了她一眼说："小林啊，年轻人别太拼，女人终究是要回归家庭的。
""叮——"电梯到了，她抱着电脑冲进去，镜面墙上映出一群行色匆匆的白领，有人捧着咖啡，有人提着电脑包，有人红着眼眶擦眼泪。
她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小茶啊，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回。
"可她的"一回"在哪里？
深夜十一点，她蜷在沙发上拆外卖。
便利店的饭团凉了，咬起来像嚼棉花。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的第8条未读消息："小茶，张阿姨说她侄子朋友对你挺有意思的，明天下午三点，星巴克国贸店，别迟到。
"她捏着手机的手发抖，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场景。
消毒水的气味里，老人攥着她的手，把玉佩塞进她掌心："小茶，要是哪天撑不下去了......就把它摔碎。
""啪！
"玉佩砸在大理石茶几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
林小茶愣住，刚要捡起来，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沙发变成了雕花拔步床，暖黄的灯光换成了烛火，连空气里都飘着陌生的香气，像是沉水香混着糖炒栗子。
"姑娘？
"男声惊得她抬头。
眼前站着个穿月白锦袍的少年，腰间挂着鎏金鱼符，发冠上缀着东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眉峰微挑，眼尾上挑，像是把江南的春山都揉进了眉眼里。
"你......"林小茶下意识后退，后腰撞在妆台上，"这是哪？
"少年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上，瞳孔微缩："西域新裁？
""什么西域？
"林小茶低头看自己，"我穿的是......""建康城。
"少年打断她，"上元灯节，今夜。
"林小茶猛地抬头。
窗外传来喧闹声，她凑到窗边，只见街道上挂满灯笼，有兔子灯、鲤鱼灯，还有用丝绸扎成的牡丹灯，游人如织，笑声喧哗。
有个穿汉服的姑娘提着灯笼走过，发间的步摇叮当作响，像极了她在博物馆里见过的南朝陶俑。
"不可能......"她转身抓住少年的手腕，"你谁？
这是拍戏吗？
"少年抽回手，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佩碎片上。
那碎片此刻泛着幽蓝的光，与他腰间玉佩的一角严丝合缝。
"在下萧景琰。
"他声音清冽，"武陵王。
"林小茶脑子"嗡"的一声。
武陵王？
南朝齐的那个武陵王？
她历史学得不好，但记得课本里说，南朝齐的皇室大多短命，武陵王萧景琰......好像是在权力斗争里英年早逝的那位？
"你认错人了。
"她往后退，撞翻了妆台上的铜镜。
镜子里映出她惊慌的脸，和少年审视的目光。
"姑娘的衣饰，与中原不同。
"萧景琰的目光扫过她的运动鞋，"可是从极西之地而来？
""我......"林小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扒着窗户往下看，只见几个黑衣人骑着马冲进街道，为首的人举着火把，大喊："抓住刺客！
""不好！
"萧景琰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外跑，"跟我来！
"林小茶被他拽着跑过青石板路，风掀起她的T恤下摆，露出腰侧的纹身——是去年加班到凌晨，在纹身店一时兴起做的星星月亮。
她听见身后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有人在喊："萧景琰，你竟敢私藏反贼！
""放手！
"她挣扎着，"我根本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也不迟。
"萧景琰把她推进巷口的酱菜缸后，抽出腰间软剑，"你方才摔碎的玉佩，是我母妃的嫁妆。
"林小茶愣住。
母妃的嫁妆？
那枚玉佩是她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难道......"那些人是太后派来的。
"萧景琰的声音带着冷意，"他们以为我勾结北魏，要取我性命。
""那我该怎么办？
"林小茶抱着膝盖，闻着酱菜缸里的酸腐味，"我又不懂古代......""你会用那个发光的小匣子。
"萧景琰突然说，"方才在灯会上，你掏出来照路，比烛火还亮。
"林小茶猛地抬头。
她的手机！
穿越时她下意识攥紧了包，可刚才跑的时候......"在我怀里！
"她摸向胸口，果然摸到了硬邦邦的手机。
屏幕亮着，显示时间是"2025-08-07 23:47"，而窗外的月亮，分明是古代的上弦月。
"这是......"萧景琰凑过来，指尖碰到屏幕时被电得缩回手，"这是仙家法宝？
""是手机。
"林小茶打开手电筒功能，一道白光刺破黑暗，"能照明，能拍照，还能......""嘘！
"萧景琰突然捂住她的嘴。
远处传来脚步声，火把的光映得墙上映出晃动的人影。
"王爷，这边！
"林小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握紧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萧景琰的脸——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哪里还有刚才的从容？
分明是个被追杀的落魄王子。
"听着。
"她压低声音，"我手机快没电了，只能照十分钟。
等会我数到三，你就往巷口跑，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萧景琰抓住她的手，"你一个姑娘......""我可是学过散打的！
"林小茶扯出个笑，"去年公司团建，我还拿了女子组第三。
"萧景琰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松开手："好。
若你能引开他们，我带你去看建康城的琉璃塔。
""说定了！
"林小茶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往巷口跑。
火把的光追过来时，她故意摔倒在地，手机摔在青石板上，屏幕裂了道缝，但还能亮。
"在这！
"她爬起来就跑，听见身后传来刀剑劈风的声音。
拐过弯时，她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萧景琰的锦袍上有血迹，她这才发现他的肩膀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走！
"他把她背起来，往另一条小巷跑去，"前面有辆马车。
""你受伤了！
"林小茶摸到他肩上的血，"得先止血......""来不及了。
"萧景琰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们封锁了所有城门，只有出城的马车能......"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马嘶声。
林小茶抬头，看见一辆黑篷马车停在巷口，车帘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是太后的心腹太监李公公。
"武陵王，太后有旨，请殿下回宫。
"李公公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否则，就只能请姑娘陪殿下一起了。
"萧景琰把她护在身后，软剑指向李公公："放她走，我跟你回去。
""王爷，您当老奴是傻子？
"李公公笑了，"太后说了，只要姑娘的命。
"林小茶突然想起玉佩的裂纹。
她摸出怀里的碎片，指尖传来灼烧感。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李公公的脸像被水打湿的画，逐渐变得清晰又模糊。
"小茶！
"最后听见的，是萧景琰的声音。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里飞出去，像是玉佩的另一半。
然后，黑暗笼罩了一切。
再睁眼时，她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玉佩完好无损，只是表面多了道细痕。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了，显示时间是"2025-08-08 07:14"——她记得昨晚摔碎玉佩的时间，是深夜十一点十七分。
窗外传来早餐铺的吆喝声，"豆浆油条热乎嘞！
"她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掀开沙发上的薄毯，发现上面沾着些草屑，像是古代马厩的味道。
手机突然震动，是闺蜜周晴的消息："小茶！
你昨晚跑哪去了？
陈默说你吃饭时突然发疯，摔了杯子就走了！
"林小茶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她打开微信，找到妈妈的对话框，输入："妈，我昨天遇到了个超有意思的人。
"然后她删掉，重新输入："下周的设计大赛，我要报名。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在玉佩上。
那道细痕里，似乎有光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