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朱雀门的月光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武陵王·明澈"，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十七分："朱雀门灯市将熄，我在老槐树下等你。
"她猛地坐起来，枕头边的玉佩正在发烫。
昨夜睡前她特意检查过，玉佩的裂痕里泛着淡蓝星光，可此刻那道细痕竟深了几分，像被谁用指甲狠狠掐过。
"小茶？
"周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手机响了好几遍！
"林小茶抓起手机冲出门，周晴举着她的工牌站在玄关："顾时衍刚发消息说设计大赛陈述提前到上午十点，你昨晚又熬夜了？
""顾时衍？
"林小茶余光瞥见茶几上摊开的《南朝史话》，书页间夹着张便签——是顾时衍今早发的："关于琉璃塔的资料，我让助理送到了你公司前台。
"她快速回复萧景琰："朱雀门在哪？
我现在过去。
""别去！
"周晴一把抓住她手腕，"你疯了？
凌晨三点约你去老槐树？
这要是遇到坏人......""不是坏人。
"林小茶盯着玉佩，它的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是......我昨天遇到的古人。
"周晴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你昨晚说的穿越是真的？
"林小茶咬了咬嘴唇，把玉佩塞进周晴手里："帮我收着，要是我一小时后没回来，报警。
"她抓起外套冲下楼时，晨雾还没散。
打车软件显示到朱雀门需要西十分钟，可林小茶盯着手机上的时间——7:58，心跳得比出租车计价器还快。
"师傅，开快点！
"她攥着安全带，"我给你加钱。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林小茶摸出玉佩，发现裂痕里竟映出了陌生的街景：青石板路，挑着糖葫芦的小贩，还有......一座朱漆城门，门楣上"朱雀"二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师傅！
前面右转！
"她突然喊，"就是那个有雕花城门的巷子！
"出租车拐进一条窄巷，青石板路泛着湿意。
林小茶付了钱冲下车，抬头便看见那座朱雀门——和她昨夜在古代见过的一模一样，城楼上挂着未熄的灯笼，灯穗子在风里晃，投下细碎的影子。
老槐树就在城门内侧，粗壮的枝桠上挂着串铜铃。
林小茶刚走到树下，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来了？
"萧景琰从树后走出，月白锦袍沾着晨露，腰间玉佩用红绳系着——正是昨夜她摔碎的那枚。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从井边打水回来，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我等你半柱香了。
""你......"林小茶望着他腰间的玉佩，"你的伤好了？
""皮外伤而己。
"萧景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倒是你，现代的姑娘怎的穿得这样单薄？
"林小茶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薄衬衫，清晨的风灌进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萧景琰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布料带着他的体温，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和昨夜他在灯会上给她买的糖画味道一模一样。
"我昨天摔碎了玉佩。
"林小茶摸着胸前的玉佩，"然后就回到了现代。
"萧景琰的瞳孔微缩："玉佩裂了？
""嗯，这里。
"她指着那道细痕，"你说这是你母妃的嫁妆，能让人看见过去未来......""是溯光玉。
"萧景琰打断她，"我母妃说，这玉是用月相石雕的，能连通两界。
上个月我被刺客追杀，玉佩替我挡了一刀，后来就裂了。
"他掀起衣袖，露出肩膀上的旧疤，"你看，这道伤和玉佩的裂痕，是不是一个形状？
"林小茶凑近看，果然，玉佩的裂痕和他的伤疤都是月牙形，边缘还泛着淡蓝。
她突然想起昨夜他发来的消息，"你昨晚给我发微信，是怎么做到的？
""我试了许多次。
"萧景琰苦笑，"玉佩裂了之后，我总能在月圆夜看见些奇怪的光。
昨夜我蹲在朱雀门等，看见光里有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就知道是你。
"远处传来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在巷子里回荡。
林小茶这才意识到时间不对——她的手机显示己经八点西十，可老槐树下的光影还停留在清晨。
"小茶！
"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周晴举着手机跑过来，气喘吁吁："我查了！
武陵王萧景琰确实死于永明十一年，死因是......"她顿了顿，"被毒杀。
史书记载他死前一个月，身边突然多了块裂了的玉佩。
"萧景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所以我才会遇刺。
太后的人怕我查到真相......""等等。
"林小茶打断他们，"顾时衍今早给我发了设计大赛的资料，里面有张琉璃塔的图纸。
"她翻出手机，"你们看，这和我昨夜在古代看见的琉璃塔一模一样！
"萧景琰接过手机，瞳孔骤缩："这是......我画的！
""你画的？
"林小茶惊讶，"可这是现代设计师的图纸啊！
""不，"萧景琰指尖抚过屏幕上的纹路，"建康城的琉璃塔是我主持修建的，飞檐要雕九瓣莲花，塔基刻《妙法莲华经》。
"他抬头看向林小茶，"你说这是顾时衍的资料？
"周晴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点开消息，脸色大变："小茶，顾时衍说设计大赛提前到今天上午九点，让你立刻去公司！
"林小茶看了眼手机时间——8:55。
她拽住萧景琰的手腕："我得走了，不然会错过陈述。
""等等。
"萧景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母妃配的醒神香，你揣着。
要是遇到危险......"他的声音顿了顿，"就捏碎它。
"林小茶接过瓷瓶，塞进牛仔裤口袋。
萧景琰又解下腰间的玉佩，硬塞给她："带着它，我能感应到你。
""那你怎么办？
"林小茶急了。
"我自有办法。
"萧景琰望着她身后的晨雾，"玉佩既然是连通两界的，我或许能......"话音未落，老槐树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
林小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她的手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青石板路变成了柏油马路，朱雀门的飞檐变成了写字楼的玻璃幕墙。
"小茶！
"周晴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踉跄着扶住电线杆，再睁眼时，己经站在公司楼下的地铁口。
手机显示时间9:02，设计大赛的陈述通知弹窗不断跳动。
"林设计师！
"前台小妹跑过来，"陈姐说您要迟到了，让我来接您！
"林小茶跟着小妹往电梯走，摸了摸口袋里的瓷瓶和玉佩。
玉佩的裂痕似乎淡了些，而萧景琰的气息还残留在布料上，混着沉水香，像根细细的线，牵着她的心脏。
电梯里，她收到了顾时衍的消息："我在28楼会议室等你。
"推开门时，会议室坐满了人。
主管陈姐坐在主位，顾时衍靠在窗边，手里转着钢笔。
投影屏上正展示着她的设计稿，标题是《星月夜·古意》，塔楼的飞檐上雕着九瓣莲花。
"林设计师，"陈姐开口，"能说说你设计这琉璃塔的灵感来源吗？
"林小茶看向顾时衍，他微微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灵感来自......我做过的一个梦。
""梦？
""梦里我在一座叫建康的城，见过主持修建琉璃塔的人。
"她走到投影屏前，指尖点在飞檐的莲花纹上，"他说，飞檐要像振翅的凤凰，这样佛光才能顺着檐角洒进人间。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顾时衍放下钢笔，目光灼灼："那你有见过他画的图纸吗？
"林小茶摸出手机，调出昨夜萧景琰给她看的草图——那是张用炭笔画的草稿，飞檐的角度、莲花的层数，和投影屏上的设计稿分毫不差。
"我见过。
"顾时衍的瞳孔微缩，他快速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这是我母亲整理的武陵王手稿，和你手机里的图......"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小茶凑过去，看见手稿上的莲花纹，和自己手机里的图完全重合——连炭笔的擦痕都一模一样。
"叮——"手机震动，是萧景琰的消息。
林小茶点开，只有两个字："等我。
"与此同时，玉佩在她口袋里发烫。
她抬头看向顾时衍，对方正盯着她的玉佩，眼神复杂："这玉佩......""是我祖传的。
"林小茶打断他，"和武陵王有关吗？
"顾时衍没有回答。
他合上手稿，起身走向窗边："陈述继续。
"林小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萧景琰说的话："建康城的茶楼，最会做桂花酿。
"而顾时衍刚才递来的茶，正是桂花乌龙。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林小茶摸了摸口袋里的瓷瓶，又看了看投影屏上的琉璃塔——她突然明白，有些相遇，从来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