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镇外的干尸惊变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只是左手按了按腰间的缺口铁剑,剑柄上的血己经干了,黏在掌心。
雪还在下,不大,但风卷着碎冰碴子打脸。
他绕开主道,贴着荒坡往镇外走。
那边有几户人家,靠捡废铁和猎山货过活,平日也常来铁匠铺换钉子、修锄头。
他记得那几间土屋的位置,烟囱冒烟,狗在院里叫,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走近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挂在屋檐下的尸体。
三具,全被钉在木梁上,头朝下,脚朝天,像风干的腊肉。
皮肤紧贴骨头,黑褐色,裂开细纹,没血,也没腐烂的味。
一只乌鸦站在尸体肩上啄眼珠,啄了几下,发现是空的,扑棱飞走。
陈砚蹲在院外,盯着那几道深嵌进墙的爪痕。
五道,间距宽,抓痕末端带钩,像是某种野兽,但比狼爪大得多,地面也没留下脚印。
他慢慢靠近,右臂突然一抽,裹着的破布“嗤”地裂开一道口子,金属色的皮肤露出来,泛着冷光。
他没管,伸手去碰那道爪痕。
指尖刚触到墙面,右臂猛地一震,整条胳膊像被雷劈中,从骨头里炸出一股灼热。
他踉跄后退,靠在墙上,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脑子里响起那个冰冷的声音:“检测到高危剑气残留,来源:血爪妖。”
“三日内必遭袭,存活即活,失败即死。”
“倒计时启动:71:59:58。”
数字跳动,猩红如火,在他眼前悬着,像锻炉里烧红的铁渣。
他咬牙,左手撑地站起,右臂还在抖,皮肤下的纹路越来越密,像裂开的炉壁。
他低头看,破布己被撑开,金属光泽从缝隙里透出来,指尖的剑刺又长了一截,漆黑如墨。
他没时间想这东西怎么来的,只知道现在不能被人看见。
他刚想退,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个穿黑袍的人走来,胸口绣着银线符纹,腰间挂铁牌,是镇妖司的执事。
他们手里提着尺长的铜铃,边走边摇,***低沉,压得人耳膜发闷。
陈砚立刻蹲下,假装在翻地上的碎铁片。
他左手捡起一块锈铁,右手蜷在袖子里,死死压住那条发烫的胳膊。
两名执事进了院子,一个去查尸体,另一个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西周。
他忽然停下,盯着陈砚。
“你在这儿干什么?”
声音冷,不带情绪。
陈砚没抬头,手里的锈铁捏得更紧。
“捡点能用的铁。”
他嗓音沙哑,“家里炉子塌了,没柴烧。”
执事走近,靴子踩在雪上咯吱响。
他低头看陈砚,又扫了眼他右臂。
破布裂开的口子还没合上,金属色的皮肤在日光下反着光。
“把手抬起来。”
陈砚不动。
“我说,把手抬起来。”
他缓缓抬起右臂,动作僵硬,像生锈的机关。
破布垂着,露出半截扭曲的肢体,青灰如枯枝,但皮肤下凸起的纹路太不自然,像铁线缠肉。
执事眯眼:“你碰过被污染的剑?”
陈砚摇头。
“没碰过?
那你这手……不是天生残的吧?”
陈砚没答。
他记得师父的话——别让人知道你不一样。
可现在,他连撒谎的力气都没有。
执事盯着他,忽然伸手要抓他右臂。
陈砚猛地后撤,左脚蹬地,退了两步,背撞上土墙。
执事冷笑:“躲什么?
镇妖司查案,凡人不得阻扰。
你这手有问题,得带回去验。”
陈砚握紧了腰间的缺口铁剑。
他不能去。
去了就再出不来。
就在这时,右臂突然安静了。
那股灼热退了,皮肤下的纹路也不再蔓延。
系统界面没再闪,倒计时还在跳,但不再发出声音。
他察觉到——系统没警告,说明眼前的人不是杀劫来源。
他松开剑柄,低头,声音压得极低:“我没碰过什么剑。
手是生下来就这样。”
执事盯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锈铁,冷哼一声:“滚远点。
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儿晃,打断腿。”
两人进屋查案,铜***断断续续。
陈砚慢慢退到坡下,右臂缩进袖子,用破布重新缠紧。
他没走远,躲在一堆草垛后,盯着那两间屋子。
风停了,雪也小了。
草垛干得发脆,他蜷在里面,右臂又开始发烫。
皮肤下的纹路重新浮现,猩红如裂痕,像炉火在肉里烧。
他咬住舌尖,血腥味冲上来,疼得清醒。
脑子里的倒计时还在跳:71:42:16。
他没积分,没功法,没力气,只有一条会变的右臂,和这柄缺口铁剑。
但他知道,三天内,那东西会来。
血爪妖。
他得活下来。
他慢慢抬起右臂,破布裂开,金属色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
指尖的剑刺微微颤动,像感应到了什么。
他盯着它,忽然想——这东西能吞剑,能不能吞别的?
比如,妖的爪痕?
比如,那股残留的剑气?
他没试过,也不敢试。
但系统既然能炼化残剑,那这爪痕里的东西,是不是也算“残破兵刃”?
他记下这个念头,没现在动手。
草垛外,镇妖司的人走了。
尸体被收走,院子贴上符纸,封了。
天快黑了,风又起,吹得草垛哗哗响。
陈砚没动。
他盯着镇口方向,那里立着石碑,“青溪”二字在暮色里模糊不清。
他来时走过那里,现在回不去了。
他低头,右手五指缓缓张开。
破布被撑裂,金属光泽从指缝透出。
剑刺在昏光下泛着冷。
他左手慢慢摸向腰间。
缺口铁剑还在。
剑柄上的血,己经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