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拆穿!?各怀鬼胎的新婚夫妇!?
那眸光像极树枝上的积雪,干净好看极了,倒让顾定坤先松了手。
谢融仪猝不及防,呛咳出了声。
颈间浮起刺目的红痕,宛如白玉染瑕。
她立即垂眸,掩住眸中波澜。
所求为何?
唯愿你此生安好,山河无恙。
可这话,如今她连一个字也不能吐露。
“夫君学识渊博,品行端良,年轻有为,能嫁你,是融仪的福气。”
她声线微哑,却带着真诚。
“福气?”
顾定坤嗤笑出了声。
“满城皆知顾某是酒囊饭袋,是扶不起的阿斗,是顾家的弃子。
谢小姐这眼光——”他拖长语调,自嘲里淬着玩味,“当真独特得很。”
她面色平静如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竟半分不退。
“世人唇舌,与我何干?
我只信眼见为实。
至于我方才之言,字字真心,没有半点虚假。”
“真心?”
他像是听见极荒谬的笑话,轻笑出了声,眼底却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的真心,就是新婚夜赠我一簪,此刻又来做这惺惺姿态?”
“我只是想道歉,其他别无他求——”她咬唇,试图解释一二。
“我不接受。”
他冷冷打断,指着谢融仪,“出去。”
谢融仪深吸一口气,一点都不气恼。
面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开始细细打量他。
他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可深邃处,却藏着洞悉世事的清明。
这哪是纨绔子的眼神?
前世的模糊传闻翻涌。
谢融仪陷入沉思。
她实在不解,这样的男人,为何会被世人误解。
又为何要新婚离家,让谢菲蓉独守空房五年?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思及此处,她轻叹了一口气。
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带一丝不易察的恳求和娇嗔,“那…随我回房可好?
书房炭薄,你身上带伤,若染了寒气…”话到此处,抬起那双极好看的眸,定定望向他。
乌润的瞳仁似一汪春水,温柔得令人沉沦。
他静默看她,眸色如外头的雪夜一般。
无数情绪翻涌又沉寂。
最终,他蓦地起身,冷声:“走。”
他倒要看看,谢家送来的这女人,温柔皮囊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新房内,红烛高烧。
满室的暖意,却融不透二人的无形隔阂。
窗外碎雪无声,房里只余彼此呼吸交错,竟缠出一片诡异的暧昧。
顾定坤靠坐窗边软榻,闭目养神。
侧脸在光影里冷硬疏离,却又俊美无比。
片刻,一缕清雅淡香靠近。
他倏然睁眼,眸里全是防备。
却见谢融仪端铜盆近前,手中白巾柔软。
刚欲取命,此刻又献殷勤?
是捂死他,还是另有所图?
她就这般不甘愿,接连出手?
顾定坤眼底寒意骤凝。
不料,她在他身前轻轻蹲下,声柔似水:“夫君,允我为你清理伤口。”
他猛地出手,铁掌攥住她细腕,力道狠戾,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又玩什么花样!”
他的声里尽是戒备厌烦。
她吃痛蹙眉,腕悬半空,仍温言解释:“只恐伤口化脓,引出高热。”
说话间,另一只纤纤玉手己灵巧探出,解他长衫盘扣。
刹那间,狰狞伤口暴露,血渍犹新。
她眼底愧色真切:“抱歉,我……”话音未落,顾定坤眼神剧变!
如夜风突起,将方才半点温存吹得七零八落。
电光石火间。
他猛地发力,瞬间反将她死抵在冰冷的梳妆台上。
西洋镜子映出他眼底翻腾的杀机,与她骤然失色的俏脸。
“谢大小姐,”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气息冷骇,“现在逃,还来得及。”
下一秒,他笑了。
笑声低沉古怪,裹着嗜血危险,“还是说…你今夜种种,本就为它而来?”
说话间,锐利目光扫过地上那张染血纸片。
谢融仪心念电转,关窍顿明。
她强压着惊涛,甚至扯出极淡笑痕。
随即,她弯腰拾起血纸。
在顾定坤锋锐目光下,竟淡淡一笑,将其撕得粉碎!
“夫君所指,可是这个?”
她抬眸,静望他,“若我说,这纸上名单是假,你可信?”
顾定坤死盯她平静无波的眼眸,指节箍在她颈间缓缓收紧。
半晌,他忽低笑出声,意味难明。
力道稍松,指尖却仍流连她颈侧脉搏,感受那急促跳动:“夫人…你比我想的,有意思得多。”
“不敢当夫君盛赞。”
她哑声,带劫后余生的微颤。
男人染血指尖轻抚过她颈间红痕,如情人爱抚一般。
话间却字字惊心:“夫人不如猜猜,你那一簪刺中的,是只会寻欢作乐的浪荡子,还是……”话语悬停,留无尽深渊。
“不知。”
她偏头避他灼人视线。
“呵,”他彻底松开,退后一步,神情重归冷漠。
“既是忧心伤势,那便有劳…夫人了。”
他刻意加重“夫人”二字,平稳语调里尽是审视试探。
铜镜映出两人交错身影,呼吸可闻。
烛火在他深瞳里跳跃,明灭似淬毒针尖,危险又迷人。
谢融仪指尖微颤,刚触伤口。
不料,他又猛地攥住她腕。
那力道不容挣脱,语气却染上奇异喑哑:“谢小姐的手,倒是比金钗还凉。”
她垂眸不辩,只是细心处理伤口。
烛泪无声淌下,映衬着右胸狰狞的伤口。
恍惚间,似有模糊画面闪现——七年前,那个为她挡枪的少年,后背也曾这般绽开血梅……察觉到男人打量的目光,她立即敛神。
“分内之事。”
她低声应。
清洗、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没想到,谢大小姐竟真通医术。”
他语气平淡,难辨褒贬。
“夫君忘了,我是华西协和的学生。”
打好绷带最后一结,她一抬眸,正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那里杀意己然褪去,换作更复杂的意味。
他忽然抬手,轻抚着她玉颈间的红痕。
动作缓近乎缱绻,眼神却锐利如刀。
“那么,我亲爱的夫人——”他冰冷的嗓音,如同碎雪坠地,却带着致命诱惑,“这场戏,你我还要…演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