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往事残影
血色月光如粘稠的血浆倾泻而下，草木在红光中扭曲摇曳，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
叶妄与叶殉剑爪相抵，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叶妄的玄铁剑刃与叶殉的猩红爪刃摩擦出细碎的火花，每一缕火星坠入血色的土壤，都激起一缕黑烟，仿佛土地本身也藏着腐坏的怨气。
叶殉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妄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叶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带着砂纸摩擦般的粗糙感。
他眼睑颤动，眼角的疤痕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紫红，那是十年前与妖兽厮杀时留下的旧伤，此刻却像一道狰狞的诅咒。
叶妄冷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小时候？
哼，当然记得，那时我们形影不离，可后来呢？
你为了家主之位，不惜陷害我，让我灵脉受损，沦为家族弃子。”
他说话时，剑刃猛然前压，叶殉的爪刃被逼得后退半寸，金属挤压的吱嘎声刺耳响起。
叶妄的瞳孔深处泛起妖异的赤纹，那是封印不稳的征兆——每当情绪剧烈波动，妖兽血脉的暴戾便如暗潮翻涌。
叶殉微微摇头，目光望向远方，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爪刃上的暗纹，那纹路与禁地封印的图腾如出一辙。
“那时，母亲为了镇压妖兽血脉，牺牲了自己。”
他喉结滚动，吞咽下一声哽咽，血月的光辉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交错的阴影，“父亲告诉我们，这是家族的使命，我们必须守护好家族，不能让上古妖兽的诅咒再次降临。
从那以后，我便被灌输了‘牺牲亲情守护家族’的理念。”
叶妄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血月投下的红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映出他紧咬的牙关和绷紧的下颚。
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柄上的咒文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隐隐泛起幽蓝的光晕。
“那与你背叛我有什么关系？”
叶妄的声音比方才更冷，如淬毒的匕首。
叶殉继续说道，声音里掺着砂砾般的粗粝：“就在你私自闯入禁地的前几天，父亲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家族的封印即将失效，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来维持封印。”
他眼眶泛红，血月映得泪水如两滴凝固的血浆，“而这个人，就是你。
他说，只有让你灵脉受损，将你体内的妖兽血脉封印起来，才能暂时稳定局面。”
叶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剑刃猛地颤抖，在叶殉爪刃上划出一道火星迸溅的裂痕。
胸口的旧伤突然刺痛，那是当年被叶殉偷袭时留下的贯穿伤，此刻仿佛有妖兽的利齿在伤口深处啃噬。
“所以，你就照做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出卖了我？”
叶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如同被火焰灼烧。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血色的土地上绽开一朵朵更深的红。
远处禁地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兽吼，低沉如闷雷，仿佛封印下的怪物正在苏醒。
“我……我也不想的，妄弟。”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可父亲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整个家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我别无选择。”
叶妄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他嗅到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不仅是叶殉掌心渗出的血，还有自己体内妖兽血脉的躁动。
血月的光芒在他瞳孔中扭曲，映出叶殉痛苦的脸，却分不清那究竟是真实的悔恨，还是另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这么多年，我所遭受的痛苦，岂是你一句别无选择就能弥补的？”
叶妄嘶吼出声，剑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将叶殉的爪刃彻底压入地面，溅起碎石与血尘。
叶殉低下头，额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右爪仍死死抵住剑锋，左手的血痕己蜿蜒至袖口，在血月下如同一条挣扎的赤蛇。
“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他哑声道，“但我一首在暗中关注你，试图寻找其他办法来解除你的封印，同时又不让家族陷入危机。”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西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枯叶被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如同无数怨灵的窃语。
叶妄和叶殉警惕地看着周围，他们知道，危险并未解除。
远处禁地的方向，兽吼愈发清晰，地底传来沉闷的震颤，仿佛有巨物正在撞击封印。
而叶殉说出的这些往事，让叶妄心中的仇恨与疑惑更加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叶殉的话，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迷茫。
血月依旧高悬，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如同两道挣扎在深渊边缘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