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桌上，胳膊肘撑着冰凉的桌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习题册边缘。
那是昨晚沾过血渍的地方，虽然己经用湿巾擦干净了，却总觉得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林也，你醒醒。”
同桌苏晓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笑意，“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昨晚干嘛去啦？
偷藏被窝里看小说，还是偷偷打游戏啦？”
林也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昨晚巷口的厮杀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灰袍人的刀、执法队员的光束、还有那把沾血的短刀，每一个细节都扎得他神经发紧，几乎一夜没合眼。
他扯了扯嘴角，顺着苏晓的玩笑话点头：“嗯，去‘搞大事’了，差点没回来。”
苏晓“噗嗤”笑出声，用课本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
连晚自习迟到都要紧张半天，还搞大事呢？
我猜你肯定是熬夜刷题，结果题没刷会，觉也没睡好。”
林也没再解释，只是重新趴了下。
上课***突然响起，尖锐的***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林也猛地首起身。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穿着米色西装的陈老师抱着课本走了进来。
她是学校的“神格启蒙课”老师，听说早年觉醒过“文神”的神格，能让自己讲的内容更容易被学生记住。
“同学们，早上好。”
陈老师把课本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林也脸上时，停顿了两秒，“看来有些同学昨晚没休息好，不过没关系，今天的内容应该能让大家提起精神。”
她翻开课本，投影仪在黑板上投出一张泛黄的插画——画里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把锄头，脚边是松软的泥土。
“今天我们先讲‘土地公’的传说。”
陈老师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特殊的穿透力，“在东方神话里，土地公是掌管一方土地的神明，护佑五谷丰登、人畜平安。
而在‘大觉醒’后，觉醒‘土地公’神格的人，初期能感知土壤的湿度，让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高阶者甚至能操控地形，筑起土墙防御。”
教室里有人小声惊叹，苏晓也用笔戳了戳林也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要是我能觉醒这个就好啦，我家阳台的多肉总养不活，有这力量肯定能养活！”
林也没接话，只是盯着黑板上的插画。
他想起原主记忆里，隔壁小区有个老爷爷觉醒了“土地公”神格，每天帮邻居给花浇水，泥土总能保持刚好的湿度。
可上个月，那老爷爷突然失踪了，后来才听说，是被“噬格者”盯上，连人带神格一起消失了。
陈老师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走神，继续往下讲：“除了东方神明，西方的神格也很常见，比如‘花神’芙洛拉、‘灶神’赫斯提亚……这些神格的力量看似微弱，却最越容易觉醒，看似强大的神格越难觉醒。”
她放下课本，走到教室中间：“接下来，我们来练习感知神格。
大家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试着感受体内有没有一股微弱的暖流——那可能是神格觉醒的前兆。
如果感受到了，不要慌，试着用意念引导它，比如让它流向指尖，看看能不能让指尖发热。”
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闭上眼睛，连苏晓也难得正经起来，皱着小眉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林也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闭上眼。
他屏住呼吸，试着像陈老师说的那样放松。
可脑子里全是昨晚的画面，灰袍人狰狞的脸、新生神使发抖的样子、还有那道射穿灰袍人后背的蓝光……根本静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
“老师！
我指尖有点热！”
“我也是！
我好像能让橡皮稍微动一下！”
林也睁开眼，看见前排两个同学兴奋地举着手，陈老师正笑着走过去，指导他们如何稳定力量。
苏晓也睁开了眼，一脸失望地撇撇嘴：“什么呀，我除了胳膊有点酸，啥感觉都没有。”
陈老师走回讲台，拍了拍手：“大家不用急，神格觉醒需要契机，有的人早，有的人晚，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觉醒。
但记住，就算觉醒了神格，也不要骄傲——力量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能保护自己，用得不好，就会变成伤害别人的武器。”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扫过全班：“最近外面不太平，‘噬格者’越来越猖狂，专门猎杀新生神使。
如果有同学觉醒了神格，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或家长，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力量，更不要因为好奇，去尝试吸收别人的神格——那是一条不归路。”
林也的心猛地一沉。
陈老师说的“不归路”，他昨晚己经亲眼见过了。
那些灰袍人，不就是为了吸收神格，把刀砍向了同类吗？
下课***响起，陈老师收拾好课本，临走前又看了林也一眼：“林也，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别硬撑。”
林也点点头，看着陈老师走出教室。
“欸，你说陈老师是不是知道什么呀？”
苏晓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还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我妈昨晚打电话说，城西那边昨晚有火拼，好像就是‘噬格者’干的，还说……死了人呢。”
林也的心脏跳了一下——昨晚他就在城西的巷口。
他没敢说太多，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不清楚，可能吧。”
苏晓还想再问，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窗外：“快看！
是执法队的人！
他们来学校干嘛呀？
难道是来登记觉醒神格的同学吗？”
林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执法队员正走进教学楼，制服上的徽章闪闪发亮——和昨晚救他的那个见习队员身上的徽章，一模一样。
他的掌心突然冒出一层冷汗，昨晚那把短刀的凉意，似乎又顺着指尖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