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纸在夕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有些发酸，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又旋即以更狂乱的节奏擂鼓起来。
他……他当场剥了一颗糖，就为了给她这张糖纸？
这个认知比看到一整盒糖还要让她震撼。
年级第一的张韫辰，那个永远冷静、永远完美的学神，竟然会做出这种……带着点幼稚又莫名撩人的举动。
脸颊一侧被糖果顶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让他清冷的侧脸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些许。
他看着她，目光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李钰婷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张糖纸。
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他的掌心，一触即分的温热触感，却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手臂，首抵心脏。
她飞快地缩回手，将糖纸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温度。
“谢……谢谢……”她声音细如蚊蚋，头几乎要埋到胸口。
空气里弥漫着水果糖的甜香和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皂角气息，一种微妙又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为什么是看榜？”
张韫辰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他似乎真的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啊？”
李钰婷又一次没反应过来。
今天她的脑子好像总是慢半拍。
“许愿。”
他提示道，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为什么是‘想和我并肩看一次榜’？
不是别的。”
李钰婷的脸更红了。
这要她怎么回答？
难道说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而我只是成绩平平、连榜尾都找不到的普通学生，能和你一起看成绩榜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可能却又最渴望的事情吗？
这听起来太卑微了。
她支支吾吾，眼神飘忽：“就……就觉得……那样好像……很厉害……”张韫辰看着她通红的小耳朵，没再追问。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这个动作让李钰婷骤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天色己经不早了，她该回家了。
而且，他们这样单独待在无人的教室里，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我……我得走了！”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语速飞快，“今天……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的糖！”
说完，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蹲下身，胡乱地将散落在桌角和地上的那些旧糖纸捞起，也顾不上整理，连同手心里那张崭新的橙色糖纸，一股脑地塞进了校服口袋。
然后，她看也不敢再看张韫辰一眼，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朝教室门口跑去。
“李钰婷。”
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高，却带着一种让她瞬间定格的魔力。
她僵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他知道她的名字？
这么完整地叫出来，不是“喂”，也不是“那个谁”。
“明天，”张韫辰的声音平稳地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放学后，榜单会更新周测成绩。”
李钰婷猛地回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霞光透过窗户，将她脸上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照得清清楚楚。
夕阳的金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边，他站在那里，嘴里含着她“偷”来的糖，表情依旧淡淡的，却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差十七张糖纸。”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在陈述一个需要共同完成的项目计划，“你的愿望，可以提前兑现。”
李钰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提前兑现？
意思是……明天放学后，他要和她一起……去看榜？
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和恐慌同时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怕他没看见一样，用力地、重重地又点了一下。
下一秒，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跳，转身逃也似地冲出了教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急促得如同她此刻的心跳。
教室里，张韫辰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许久，才缓缓地动了一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里那颗圆滚滚的橙子味硬糖。
很甜。
他低头，看向桌上那盒打开的糖果，里面还有满满当当的九十九颗。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将盒盖合上。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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