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刚落坐，一本烫着银绿纹边的《魔法药剂与药水》就精准地推到他面前，书页间夹着的丝绸书签滑出来，德拉科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倨傲，贴着耳边过来：“斯内普最烦材料处理出岔子，尤其是你——别给斯莱特林丢了脸，更别让我跟着你被教授盯着。”
哈利没抬眼，指尖在书页“欢欣剂需顺时针搅拌十三圈”的星号上顿了顿，只从喉咙里滚出个“嗯”字。
隔壁格兰芬多长桌传来动静，罗恩·韦斯莱正朝他挥着魔杖，傻气的模样像只扑腾的笨鸟。
哈利眼尾都没扫过去，倒是注意到德拉科搁在桌沿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下——这人怕是从分院起，就没停止过担心他一时抽风跑去格兰芬多，丢了斯莱特林的“脸面”。
斯内普的黑袍扫过石板地，脚步声沉得像敲在心上。
他在罗恩桌前停住，鹰钩鼻几乎要贴到坩埚上：“韦斯莱先生，你的曼德拉草处理得像被巨怪碾过，格兰芬多的‘勇气’，原来只够你应付这种蠢事？”
罗恩脸涨成甜菜根色，哈利却连眼皮都没抬，只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雏菊根，首到德拉科的银柄小刀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
“角度偏了，”德拉科的声音压得低，却没了刚才的倨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马尔福家处理草药时，银刀要斜西十五度，切出来的薄片才能锁得住药性。”
哈利没说话，却顺着他暗示的角度调整了手腕，银刃划过雏菊根的瞬间，正好切出均匀透亮的薄片。
德拉科的呼吸似乎轻了些，哈利用余光瞥见他嘴角偷偷勾了下，又飞快压下去，装作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银绿长袍的袖口，指尖却蹭过了桌角的南瓜汁杯——那是他早上特意让家养小精灵准备的，温温的正好入口。
“波特。”
斯内普的声音突然砸过来，高尔手里的搅拌棒“当啷”掉在地上。
“缩身药水的关键步骤，说。”
斯莱特林长桌传来低低的笑，潘西用手肘撞哈利，眼神里带着促狭。
哈利缓缓起身，目光没看斯内普，只落在坩埚里冒泡的液体上，声音冷得没什么起伏：“两滴耗子胆汁后，用橡木搅拌棒逆时针七圈——速度快了变酸，慢了失效。
文火控制在十分钟，超了就会凝固成废料。”
斯内普的眉峰动了动，没挑错处，只丢下句“还算没蠢到家”就走了。
德拉科立刻凑过来，语气里藏不住得意，连带着银白头发都晃得刺眼：“我就说你能答对，刚才韦斯莱那表情，跟吞了鼻涕虫似的——也就格兰芬多会把这种蠢货当宝贝。”
哈利终于抬眼看他，眼神还是冷的，却没了之前的疏离：“吵死了。”
话虽这么说，却没推开德拉科递过来的小羊皮手套——那是马尔福家定制的，指尖绣着细巧的银蛇纹，比普通手套软了不止一个度。
他指尖套进去时，触到里面残留的温度，也没吭声，只默默用这双手套拿起了曼德拉草根。
魔药课快结束时，斯内普宣布分组做“缓和剂”。
德拉科几乎是立刻举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教授，我和波特一组！”
罗恩在隔壁桌喊得震天响：“哈利！
我们一组！”
哈利连头都没回，只看向德拉科，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带着点不容反驳的意味：“下节课提前半小时来，我要马尔福家储存柜里的那种曼德拉草根——普通的药效不够。”
德拉科愣了下，随即笑开，眼底的得意快溢出来：“早给你准备好了，我让家养小精灵昨晚就送来了，放在公共休息室的柜子里，标了你的名字。”
走出教室，潘西追上来打趣：“你们俩一组，肯定能拿满分！
韦斯莱刚才脸都绿了！”
德拉科正要接话，哈利却先开口，语气依旧冷，却截住了潘西的话头：“别闹，他还要去核对我那瓶缓和剂的材料——马尔福家的东西，容不得半点差错。”
德拉科的耳尖突然红了点，没反驳，只跟着放慢脚步，顺手把自己的斗篷递了过去：“走廊风大，你那破斗篷太薄，别冻着了——要是病了，耽误了魔药课进度，我可不会替你跟教授解释。”
哈利没拒绝，接过斗篷搭在肩上，指尖触到布料上精致的银线绣纹，也没说什么。
走到楼梯口，德拉科突然停下，语气又恢复了点大少爷的傲慢，却藏着点认真：“哈利，在斯莱特林，没人敢欺负你——要是有不长眼的，报我的名字，马尔福家还没怕过谁。”
“我自己能解决。”
哈利打断他，却在德拉科眼神暗下去的瞬间，补充了句，“不过，你要是想跟着，也随便——别添乱就行。”
德拉科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亮起来，像落了星光。
哈利别开脸，装作看窗外的石像鬼，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下。
德拉科没再说话，只快步跟上，银绿长袍的下摆扫过哈利的袖口，带起一阵轻风——哈利没躲，任由那点凉意蹭过手腕。
首到德拉科跑上楼梯前回头喊“晚上***别迟到，我让家养小精灵给你留了热可可”，哈利才对着他的背影，低声应了句“知道了，别催”。
声音很轻，却比之前所有的回应，都软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