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缩着肩,揣着快要裂开的公文包,从逼仄的出租屋台阶上走下来。
巷口的早点摊飘出热油的香气,他却没时间停,赶着去律所打卡——迟到一次,扣掉的奖金足够母亲一周的药费。
这座城市的早高峰,总像一场无声的比拼。
有人开着百万豪车鸣笛催人,有人挤在破旧公交车里攥着扶手,努力让自己不被甩开。
黎川属于后一种,只是他连公交都舍不得坐。
走路半小时,比任何交通工具都便宜。
律所的大楼外立着全玻璃幕墙,倒映着街对面的高档商场。
门口的保安见他来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这里的人习惯用眼神丈量价值——穿西装的人是律师,拎快递的是外卖,像他这种穿旧衬衫、鞋底磨薄的,永远是最低一层。
今天的空气比往常更压抑。
前台姑娘小声议论着什么,见他进来立刻噤声。
黎川心里一沉,没去多问,只默默走向资料室。
工作就是他的避难所,只有在翻阅案卷、整理文件时,他才能短暂忘记那间堆满药瓶的出租屋,以及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
中午,资深同事周易从他身边经过,脚步停了一瞬。
那是一种打量的目光,像是确认什么。
黎川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易已经走远。
心里的不安被轻轻推开了一道口子。
下午,律所合伙人带回一个新的案子——豪门继承纠纷,涉及数十亿资产。
据说里面牵扯的,不只是财产,还有一些“不能见光”的往事。
合伙人一边分派任务,一边意味深长地扫过在场的人。
黎川低下头,假装专注地记录。
傍晚,他回到出租屋。
屋里空荡荡的,母亲不在。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别找我,照顾好自己。
旁边是一把生锈的旧钥匙,冰凉的金属在昏黄的灯光下反着暗光。
那是母亲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从不离身。
他拿起钥匙,手指有些发抖。
电话响了。
是陌生号码。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缓缓响起:“你母亲的事,不要报警。”
心脏骤然一紧,黎川几乎忘了呼吸:“你是谁?
她在哪?”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弄他的急切:“想知道,就在七天内拿到一份合同,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过期……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