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 雨夜卖女,百万契约
苏晚晚跪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膝盖早己没了知觉。
只有父亲苏建国的嘶吼声,像钝刀子一样反复割着她的耳膜。
“签!
必须签!
苏晚晚你以为你还有得选?
一百万!
陆总肯出一百万买你三年,是咱们苏家烧高香了!”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冷光,映着苏建国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还有他手里那份泛着冷光的契约。
茶几上散落着催债单,红色的“欠债还钱”西个字,在昏暗里格外刺眼。
那是苏建国资金链断裂后的窟窿,最后却要她这个女儿来填。
苏晚晚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年前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母亲和哥哥,还让她成了一个连求救都喊不出声的哑巴。
她只能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指向契约上“禁止主动开口”的条款,眼里满是哀求。
“哑巴怎么了?
陆总就喜欢哑巴!”
苏建国一把挥开她的手,契约“啪”地拍在她面前,“你要是不签,明天催债的就会把这房子拆了,到时候咱们父女俩都得去街上要饭!”
他蹲下来,语气突然软了些,却更显卑劣。
“晚晚,就当是帮爸爸一次,三年后你还是苏家大小姐,爸爸给你找个好人家。”
苏晚晚看着他虚伪的脸,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要好好活着”,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契约上,晕开了“陆霆琛”三个字的边角。
那是南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名字,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也是将她从地狱拽出来,又要扔进另一个牢笼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车灯透过雨幕照进来,将客厅切割成明暗两半。
苏建国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整理衣服:“陆总的人来了!
晚晚,别耍脾气!”
门被推开,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神情一丝不苟。
他看都没看苏建国,径首走到苏晚晚面前,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拿出一份烫金封面的契约副本递过去。
“苏小姐,”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这是《婚姻契约》合同,您仔细看。
条款很简单:三年婚姻,您扮演陆太太,配合陆家应对外界;期间禁止主动开口说话,禁止干涉陆总私生活,禁止对陆总产生感情。”
他顿了顿,打开公文包,露出里面一沓沓现金“这是一百万,您签了字,现金归苏先生,苏先生的欠款由陆氏集团全权处理。”
苏晚晚的目光从现金移到契约上,每一条都像锁链。
她想起母亲最喜欢的那盆向日葵,现在应该早就枯萎了吧?
就像她的人生,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晚晚!
快签啊!”
苏建国在旁边催促,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笔。
西装男拦住他,冷冷道:“苏先生,请尊重苏小姐的意愿。”
苏晚晚的指尖在“乙方”签名处徘徊了很久,最后抬头看向窗外。
雨更大了,模糊了远处的霓虹,也模糊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苏晚晚”三个字上,落下了一个颤抖的手印。
“很好。”
西装男收起契约,将现金递给苏建国,然后对苏晚晚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小姐,车在外面等您,陆总在陆宅等您。”
苏晚晚站起来,膝盖麻得差点摔倒,她扶着茶几,慢慢走向门口。
苏建国拿着现金,笑得合不拢嘴,却没再看她一眼。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没有留恋,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黑色宾利在雨幕中平稳行驶,苏晚晚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西装男坐在副驾驶,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驶入一条绿树成荫的公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门后是灯火通明的庄园。
那是陆宅,她未来三年的“牢笼”。
车子停在主楼门口,西装男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苏小姐,到了。
陆总在客厅等您。”
苏晚晚走下车,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她却没躲。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像宫殿一样的建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晚晚,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你自己了。
她跟着西装男走进客厅,巨大的水晶灯晃得她睁不开眼。
客厅中央,一个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冷硬如雕塑,下颌线锋利得像刀。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像寒潭一样,瞬间将她的呼吸都冻住了。
那就是陆霆琛。
她的契约丈夫,她未来三年的天。
男人没说话,只是用目光上下打量她,像在看一件物品。
苏晚晚下意识地攥紧衣角,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里只有雪茄燃烧的声音,还有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压抑得让人窒息。
终于,陆霆琛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晚晚?”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拿起茶几上的契约正本,扔到她脚边。
皮鞋碾过纸张边缘,发出刺耳的声响。
“记住你的身份,”他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在她身上,“陆太太只是个称呼,别妄想攀附,更别妄想不该有的东西。”
苏晚晚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脏像被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弯腰捡起契约,指尖触到纸张上他的签名,那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
她抬起头,用手语比出“我知道了”,动作生涩,却带着一丝倔强。
陆霆琛看到她的动作,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别用这些小动作博同情。”
他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西厢房在后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足主楼。”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黑色的西装下摆扫过空气,留下一股淡淡的雪松味,却冷得让人发抖。
苏晚晚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份契约,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巨大的水晶灯照在她身上,却暖不了她半分。
窗外的雨还在下,她的人生,也像这场暴雨一样,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