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石三鸟
他叫钱昉派人去西北提前打探宋雅的情况，飞鸽传书，过了几天就传回信息了。
画中女子浓眉如剑，双目炯炯有神，下巴上那撮精心描绘的胡须随风飘扬，更令人称奇的是，鼻孔处竟还画出了几根探出的鼻毛。
"这...就是乌国的公主？
"沈璟的声音飘忽得像御膳房蒸坏的云片糕。
钱统领单膝跪地，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千真万确，这是探子冒死带回来的。
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一名良将。
"沈璟，“这丑就丑吧，怎么还长胡子？”
钱昉道，“臣以为，是西北之地的风水造就的吧，刮干净抹上脂粉，应该也看......看不出来。”
于杰凑过来瞥了一眼，小脸顿时皱成菊花。
他强忍笑意："皇......皇上，臣以为，此女虽容貌......独特，但乌国几十万大军着实秀色可餐啊！
"沈璟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画中人的胡须："于杰说得对，为了江山社稷，朕......朕忍了。
""皇上圣明！
"于杰感动得老泪纵横，"待大婚之夜，臣定献上西域进贡的蒙汗药，保证皇上不用看清皇后容貌......"钱统领忍无可忍："于杰！
你这是欺君！
再说了，这乌国女岂是这么好娶的，如若她真是入了宫，一旦怀上龙子，借着娘家的势力，将来......"去父留子也说不定啊！
于杰，"钱统领，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乌国大军现在就没有威胁了？
还不如，皇上娶了皇后，得到皇后的真心，就等于得到了乌国的助力。
再说，你没见画像上那鼻毛？
这哪是欺君，这是救驾！
"沈璟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瓷器与案桌相撞的脆响让两位臣子瞬间噤若寒蝉。
"朕忽然想起，"沈璟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苏爱卿家的小孙女今年及笄了吧？
听说她是满脸麻子还缺了颗门牙......不如给于卿也配上好姻缘，看看于卿能否与其培养出感情。
"是夜，乌国王庭。
乌国的王妃："听说，你还给大邺皇帝送了画像......"宋雅道，"母妃，你不懂，我特意让探子带回去我的丑画像，那狗皇帝若见我这般容貌还坚持迎娶，必是贪图我乌国兵权。
到时候我在合卺酒里下点砒霜......"王妃轻轻敲了敲宋雅的头："砒霜不要钱？
弑君不要成本？
你当自己是母妃捡来的？
"她又小声补充："这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那狗皇帝也是多此一举。
其实母妃觉得，你可以先假装顺从，等生下皇子......"宋雅，"母妃！
生皇子还是有些冒险。
"王妃突然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另一幅画像。
画上沈璟病恹恹地靠在龙椅上，眼下青黑一片，活像被女鬼吸了阳气。
"瞧见没？
"王妃戳着画像，"这皇帝一看就短命相。
你入宫后好吃好喝养着他，说不定三年都不用守寡就能当太后......"御书房。
沈璟端坐御案之后，眉眼低垂，专注地盯着手中那方温润沉重的玉玺。
殿内侍立的钱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掠过御案上那封己经写就的信。
良久，沈璟终于抬起眼，将那封密信往前推了推，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连夜送出去，就说朕请永宁王来喝喜酒。
另外，让太师和永宁王的人拦截到乌鸦进京的线路图。”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钱昉趋步上前，双手捧起那封信，道，“皇上，……若太师亦或永宁王胆大包天，真敢派人截杀未来皇后……截杀？”
沈璟重复了一遍。
沈璟的声音陡然转冷，“那就将他们连同乌鸦的尸体送去给乌国。”
皇上这是想借刀杀人，而且是一石三鸟，钱昉还想说些什么，对上沈璟那冷冽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永宁王这些年一首不太安分，如果知道皇上要娶乌国女，为防止他如虎添翼，必定会从中作梗。
而太师为了让丽贵妃坐上后位，肯定也会插手此事。
只可怜那乌国女，还未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享受一天尊荣的日子，便客死他乡......到时候，皇上再将祸水引去永宁王那里，再将自己的太师送去赔罪，大邺损失了一个永宁王和一个太师，以此平息乌国的怒火。
那荧惑守心，不过是皇上故意让于杰这么说的，皇上对自己的江山下此狠咒，可是对自己够狠。
看来，皇后的丑真的动摇了他娶乌国数十万大军的心。
钱昉一边想，一边捧着信，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