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使用度娘准备造福人类
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那些看似荒诞的步骤——从如何用麻绳摩擦出火星，到怎样在被抬上祭坛时悄悄咬破藏在舌下的盐包，竟都标注着“经100+异界生存者验证，有效率87%”的字样，看得他心头火热。
“你那发光的板子……是什么宝贝？”
旁边的汉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点神采，像蒙尘的煤块被火星溅到，“刚才你盯着它笑的时候，我瞅着……好像有字在动？”
陈恨瞥了他一眼，没首接回答。
这汉子虽然看起来麻木，但刚才提到童男童女时喉结滚动的细节，让他觉得这人心里未必全是死灰。
他滑动屏幕，调出“方案一”里的“苔藓辨识图解”，递到汉子面前：“认识这种草吗？
石缝里长的，叶子带白绒毛的那种。”
汉子眯眼瞅了半天，突然点头：“这不是‘鬼毛苔’吗？
村里老人说碰了会招邪祟，平时见了都绕道走。
你问这干啥？”
“有用。”
陈恨言简意赅，指着图解下方的小字，“这东西能干扰邪神的感知，教程里说，捣碎了混着血抹在身上，能让祂暂时‘看’不清我们。”
汉子的眼睛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石室角落的白骨瞥了一眼，喉结又开始滚动：“你……你是说真的？
这玩意儿能对付邪神？”
他活了半辈子，只知道鬼毛苔是晦气东西，从没听说还能用来防邪神，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陈恨没再解释，转而看向那两个缩在角落的孩子。
男孩抱着女孩，两人都闭着眼，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强迫自己睡着。
陈恨放轻声音问汉子：“他们是哪个村的？
家里人呢？”
“山南村的。”
汉子的声音沉了下去，“今年开春闹了场瘟疫，村里壮丁死了大半，凑不齐贡品，就把这俩孤儿献出来了。
那男孩叫小石头，女孩是他妹妹，才六岁……”陈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再次看向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搜索框里跳出新的问题：如何在不惊动看守的情况下，给被捆绑的孩童传递食物和水？
几乎是瞬间，教程弹了出来：方案：利用环境掩护的隐蔽传递法- 所需材料：干草（石室地面大量存在）、破布（建议取自自身衣物）、少量积水（石缝渗水处可收集）- 操作步骤：1. 将干草揉成紧实的小团，中间掏空，塞入可食用的草根或树皮（需确认无毒，附常见无毒植物图鉴）；2. 用破布蘸取积水，包裹草团，避免水分蒸发；3. 借助换姿势或咳嗽等动作掩护，将草团滚至目标附近，利用阴影遮挡看守视线……陈恨眼睛一亮，恰好看到自己袖口有块磨损的布料，赶紧撕下来。
他又借着调整坐姿的机会，摸到几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细草，对照着手机里的“无毒植物图鉴”反复确认，才小心地扯下几片叶子，揉进干草团里。
“你干啥呢？”
汉子压低声音，警惕地看向石室门口——那里守着两个手持长矛的壮汉，穿着和村里猎户相似的皮甲，眼神凶狠，时不时往石室里扫一眼。
“给孩子送点吃的。”
陈恨头也不抬，用破布仔细包裹好草团，“再饿下去，不等祭祀，他们就得先垮了。”
汉子愣了愣，突然挪了挪身子，用自己宽厚的背影挡住了门口的视线：“快点，看守每刻钟会往里瞅一次。”
陈恨心中一动，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假装咳嗽，身子往孩子们的方向倾斜，借着汉子的遮挡，手指一弹，草团悄无声息地滚过地面，刚好停在小石头脚边。
小石头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了看草团，又看了看陈恨。
陈恨冲他比了个“吃”的口型，又指了指草团。
男孩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用被捆着的手捡起草团，塞给妹妹，自己则掰了一小块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看着女孩小口咀嚼的样子，陈恨松了口气。
他刚要收回目光，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目标（孩童）生命体征微弱，建议补充盐分。
是否搜索“简易盐分提取法”？
“盐分？”
陈恨皱眉，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盐？
他下意识地点了“是”，教程立刻刷新出来：简易盐分提取法（适用于野外石室）- 原理：利用石壁渗出的盐碱水蒸发结晶- 所需材料：干净的破碗（或平整石板）、布料（过滤用）、干柴（可从干草中选取较粗的茎秆）- 操作步骤：1. 收集石壁渗出的水（多为盐碱水，口感发涩），用布料过滤；2. 将过滤后的水倒在石板上，置于通风处自然蒸发，或用干柴点燃烘烤加速蒸发；3. 残留的白色结晶即为粗盐……陈恨眼睛一亮，看向石室角落——那里果然有块相对平整的石板，石壁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摸上去滑溜溜的，带着点涩味。
他刚要起身，却被汉子按住了肩膀。
“别去。”
汉子低声道，“那水不能碰，老人说那是‘邪神的口水’，喝了会发疯。”
“那不是口水，是盐碱水，能提取出盐。”
陈恨解释道，“孩子缺盐会出事的。”
汉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向角落。
看守在门口喊了句：“干什么的！”
汉子回了句“撒尿”，声音粗哑，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看守似乎有些忌惮他的体格，嘟囔了一句没再追问。
汉子用破碗接了半碗石壁水，又捡了些干草回来，把石板搬到离火堆（石室中央有个小小的火堆，用来照明）不远的地方，将水倒在石板上。
“我帮你烤，你盯着看守。”
他说着，把干草揉成细条，搭在石板边缘，用火星引燃。
干燥的草条燃烧起来，火苗不大，却足够加热石板。
水汽渐渐升腾，石板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白色的结晶。
陈恨看着那些结晶，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在这个靠血肉祭祀求生的世界里，科学（哪怕是简易科学）似乎正发出微弱的光。
“这……这真是盐？”
汉子看着结晶，一脸难以置信。
他活了西十多年，从没见过这种“造盐”的法子。
“尝尝就知道了。”
陈恨用指尖沾了一点，放进嘴里——涩中带着咸，确实是盐。
就在这时，门口的看守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木桶，往地上一摔：“吃的！”
木桶里滚出几个硬邦邦的窝头，还有一瓢浑浊的水。
汉子立刻用身体挡住石板，陈恨则飞快地把粗盐刮下来，用破布包好，藏进怀里。
看守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孩子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在陈恨的手机上顿了顿（大概以为是某种奇特的石头），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那发光的板子……到底是啥？”
看守走后，汉子忍不住又问，语气里的怀疑少了很多。
陈恨想了想，举起手机，点开“度娘***x版”的首页：“你可以理解为……一本什么都懂的书，只要你想做什么，它就告诉你怎么做。”
汉子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手机就想磕头。
陈恨赶紧拉住他：“你这是干啥？”
“神物！
这是神物啊！”
汉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有救了！
有这神物，说不定真能躲过血月祭！”
他这辈子听了无数关于邪神的恐怖传说，第一次见到能“教人防邪神”的东西，激动得浑身发抖。
“别声张。”
陈恨把他拉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距离血月祭还有2天18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陈恨借着“看书”的名义，又搜了不少教程：如何悄无声息磨断麻绳（利用石壁的棱角）、祭祀祭坛常见结构解析、邪神出场时的能量波动特征及应对方法……每一条教程都详细得让他心惊，仿佛真的有无数人在异界和邪神斗过法。
汉子则成了他的“助手”，借着拾柴、喝水的机会，悄悄收集教程需要的材料：鬼毛苔、粗盐、磨尖的石片……甚至还趁看守不注意，偷偷观察了石室外面的环境，回来告诉陈恨：“祭坛就在石室后面的山洞里，门口有西个守卫，都带着刀。”
陈恨把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结合教程里的“祭坛结构解析”，在地上用树枝画出简易地图：“祭坛应该是圆形的，中间有个凹槽，用来盛血……守卫的位置大概在这里、这里和这里……”旁边的小石头看着他画地图，突然小声说：“我……我去年跟着村里的人远远看过祭坛，中间有根黑色的柱子，上面缠着好多……好多骨头。”
陈恨心中一凛，立刻在搜索框里输入：带有白骨装饰的黑色祭柱，对应何种邪神属性？
教程弹出的瞬间，屏幕的光芒突然变暗，字体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警告：检测到高危邪神属性——“骨食类·怨骨邪神”- 特征：以生灵骨骼为食，喜收集祭品白骨作为装饰，能力与“怨念”相关，祭品越恐惧，其力量越强- 弱点：惧怕“无怨念的纯净意志”（如婴儿的哭声、绝对平静的心境）、高温火焰（需达到特定温度）- 应对方案：建议结合“破邪符”与“情绪引导法”，削弱其力量后进行物理攻击……“原来如此。”
陈恨喃喃道，“祂的力量来自恐惧。”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祭祀要用活人——越害怕的祭品，对邪神来说“营养”越高。
他看向那两个孩子，又看了看汉子，最后看向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情绪引导法”的教程正在缓缓展开：如何在祭祀现场，引导众人保持平静……夜色渐深，石室里的人们大多睡着了，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声。
陈恨靠在石壁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包着粗盐的破布，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还有两天。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不知道这“度娘***x版”的教程是不是真的万能。
但看着身边熟睡的汉子，看着角落里互相依偎的孩子，看着手机上那些详尽到仿佛能亲手触摸到的步骤，他心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是愤怒，对这用血肉铺就的生存法则的愤怒。
是决心，要让这些被恐惧奴役的人，看看另一种可能的决心。
陈恨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教程里的步骤：磨断麻绳的角度、破邪符的画法、冲向祭柱的时机……手机的微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在描绘一场即将到来的、以智斗勇的风暴。
血月祭，不是终结。
或许，是这个被邪神统治的世界，崩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