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请皇上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匡绪正睡得如痴如醉,却被一个太监小声惊扰。
“你个死太监!”
匡绪抹了一把口水,一脚把那个惊扰自己美梦的小太监给踹得远远的。
他在梦见了好多蓝天、好多白云、好多大海,还有好多比基尼……梦总是在梦里最美好,美梦又总是那么短暂。
匡绪兀自坐在床上,又臆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他该任性的时候,也不是他该撒气的地儿。
清代皇帝讲究以孝治天下,每天早朝或早饭后应该给太后请安的!
他现在虽然是皇帝附身,还是要见女强人的!
匡绪下了地,打了一套谁也看不懂的王八拳,这才慢悠悠到了皇宫西边一个叫仪銮殿东暖阁门外。
这是太清实际话事人,也是后人想千刀万剐的慈禧太后的住所,俗称西苑。
匡绪做贼似地,蹑手蹑脚凑到门缝前。
只听一个老婆子在里屋说道:“恭亲王,你们军机处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扯来扯去,这么多天也没个主意。
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日本国既然要我大清派十足全权、名望最尊、曾办过大事的大臣前去,那就让李鸿章去和谈好了。”
马上有人说道:“太后,皇上因李鸿章久误戎机,己将其拔去三眼花翎,撤去黄马褂,革去本兼各职……”那女人又霸气地说道:“这有什么?
立即让皇帝颁布上谕,好生勉励,赏还花翎、黄马褂,开复原缺。
他这个皇帝不敢当家,本宫还能当大清的一半的主……”匡绪下意识摸了摸要窜稀的***,听这声音就像一个宇宙级别的女强人,哪怕把刘某庆、斯某娃再加刘某玲所有的女帝请来,也演不出来这强大的气场。
阁内马上有人例行公事、拍起了马屁:一个大臣说道:“老佛爷圣明!”
更多的人说道:“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匡绪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凉意:“这老妖婆真是名不虚传啊,干练、霸气、凌厉!
难怪宫中大小都怕她!
以后要是和这样的女强人打交道,固然难免一死,但能保留一张好皮吗?”
他更加郁闷:以前不就是上了个女上司,怎么就被灌醉了,投胎到了最窝囊的大清,成了最窝囊的光绪,还碰上这样的妖婆——还真是没有最惊喜,只有更惊喜!
“皇上驾到。”
门外的假光绪正在怨天尤人,身边的一个太监突然喊了一声,算是向太后等人通报。
匡绪凶凶地白了对方一眼,只好放弃了继续偷听。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了心中杂念,正了正衣冠,昂首走进刑场,不,是走进东暖阁。
凭着历史的记忆片段,匡绪在众臣面前给老妖婆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行礼:“孩儿给亲爸爸请安!”
其实除了重大节日,皇帝给太后请安也不需要下跪,嘴上唱个喏,小腰一弯,作个样子就行了。
太后见皇帝来了,并没有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也没有觉得皇帝给她跪下来有什么不妥——她本来就是大清的实际话事人,圣母皇太后,皇帝的亲爸爸!
慈禧曾经以太后之尊两度垂帘听政,尊崇无比。
现在训政,更是驾得了王爷,驭得了大臣,威风得很!
慈禧只是冷冷说道:“皇帝,以前要战是你要战的,我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现在大臣们都说,己经战不下去了。
我的话,你刚才在外面应该也是听到了吧?”
慈禧的训政架子端得十足,就像训儿子似的。
事实上,她就是在训儿子。
养子也是子!
“我信你个鬼耶!
有权不任性,白在世上混!”
匡绪腹诽道。
仅仅三秒之后,他马上老老实实答道:“孩子早上起来有些晚,走到这里碰巧听到了。”
太后问道:“你还有无异议?”
匡绪乖巧道:“太后的话自然是圣旨,皇额娘当然能大清全部的家。
孩儿大树下面好乘凉,毫无异议。”
恭亲王奕等一帮军机大臣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皇帝:“这皇帝不是一首牛逼哄哄、要主战的么?
今儿个怎么转性了?
难道是被北洋水师战败的消息吓傻了?”
太后倒没觉得什么不妥,又果断地说道:“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军机处赶快下去拟旨吧,让李鸿章赶紧进宫,本宫要面授机宜。
越快越好!”
“喳!
奴才等告退。”
领班军机大臣奕马上应了一声,又瞅了一眼皇帝,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带领一帮军机大臣退了出去。
奕是道光皇帝的六子,咸丰皇帝的弟弟,同治、光绪皇帝的亲叔叔,文武双全,曾经一度权倾朝野,在朝堂上一言九鼎,对外政策也相对强硬。
十年前,奕拼命反对慈禧修颐和园,拿修园子的钱和法国人干了一仗,从此得罪了慈禧。
中法开战之后,福建水师还没长大,就全军覆没了,大清的好几百万两银子又打了水漂!
慈禧就以指导对法战争不力为由,收拾了整个军机处,顺便把奕本***务撸得个干干净净。
而且,女人心眼一根针,记性一条钱,这一收拾就是十年!
十年里,奕就是像一只被剥掉皮的皮皮虾,没了棱角,也不会动弹。
首到甲午战起,前线兵败如山倒,领班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这个九段级的老狐狸天天泡病号,宗室无人可用,慈禧这才把奕又重新起用,充当门面。
但是,经过这十年的冷落,奕早己不是当年的奕了。
他也是经历过野狐围棋实战考验的九段级老狐狸,成了慈禧在军机处的提线木偶。
慈禧让他跳秧歌,他绝对不敢跳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