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皮的稚童跑出家门,光着脚,在一个个小水坑里踏水嬉戏。
妇人们拿上菜篮子,叮嘱自家孩子早些回家,然后走向了市场,给家人准备一天用的食材。
城门口处,一辆辆板车缓缓进城,拉车的,是一个个精壮的汉子,汉子们的脸上,***的胸膛上都挂满了水珠,不知是刚才的雨水,还是透支气力的汗水。
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一个少年坐在店门口的房檐下,看着这人间百态,看着这还是觉得陌生的环境。
少年名叫吴薏仁,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穿越者!
前世的吴薏仁,刚刚大学毕业,怀揣着梦想与希望,准备在社会上大展拳脚,大显身手一番。
然后就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闯红灯的“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送进了异世界。
吴薏仁撇了撇嘴,回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禁吐槽道:“真是个俗套的剧情。”
身后的店里,传来了一阵声音“小子,别偷懒了,赶快进来帮忙,一会就要开店了!”
吴薏仁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知道了!
方叔,这就来。”
根据吴薏仁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来世界的古代非常相似。
不管是语言,文化习俗,还是服饰,都大同小异。
但是地名,国名之类的,吴薏仁又没在原来世界的史书上看到过。
所以,吴薏仁怀疑,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的平行世界。
吴薏仁又不禁回想起了这段时间,脑子里陆陆续续出现的一些记忆片段,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片段。
……身体的原主人也姓吴,名为吴耀祖。
只是一个名为吴家村的村子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之子。
家里有爹娘二人,还有一个比自己大西五岁的大哥,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美满的。
一家人把平日里攒下来的钱财,统统拿去给吴耀祖念书,希望将来吴耀祖可以像他的名字一样,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吴耀祖也很争气,不仅在学堂里成绩优异,还会在课余时间,帮娘亲编一编草鞋,和父兄下地干一干农活,日子很有盼头。
可是,天不遂人愿。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厄运专找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
在一个平常的,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日子里,吴家村,爆发了瘟疫!
一开始,当地的县衙和县令老爷,还派了官兵,救灾队前来帮助隔离,治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救灾的官员和兵卒也染上了瘟疫。
于是,不知其背后有什么隐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救人的兵卒,变成了杀人的刽子手,对村里染病的人进行大肆屠杀。
没得病的人也不能出村,而是被封锁了起来。
吴耀祖一家也是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爹娘,大哥,都死了,隔壁的王大叔一家也没了。
还有吴薏仁认识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消逝了。
他们中,有的是染病死的,有的是饿死的,还有的,是为了冲出一条活路,被封锁村子的兵卒杀死的。
爹娘和大哥省下口粮给吴耀祖,吴耀祖这才活了下来。
但是,他们却都不在了。
吴耀祖脑袋还算机灵,明白继续待在村子里,必死无疑。
于是偷偷藏进了死人堆里,被收尸的兵卒带出了村子,准备找个地方就地火化。
吴耀祖趁着兵卒不注意,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一路狂奔,总算逃出了“地狱”。
但是,身边早己空无一人了。
那个像山一样,总抵挡在家人面前的爹。
那个像水一样,总无私奉献,包容自己的娘。
那个会在自己被欺负时,拉着自己去找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然后一起鼻青脸肿的回来的大哥。
还有村长家里那个在小时候,总吵着说要嫁给自己的小花妹妹。
隔壁王大叔家里的大黄狗……他们都不在了。
吴耀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学堂先生口中英明神武,心系百姓的皇帝老爷,要对自己的村子做出这种事。
吴耀祖不明白,也注定不会明白,一个小小村庄里的小小瘟疫,是不配被皇帝老爷知道的。
吴耀祖握紧拳头,他要亲自到京城里去,他要亲口问一问皇帝老爷,为什么这样做。
少年朝着都城进发。
这一路上,饿了,吃的是山间的野草,也不止一次和要饭的抢过一个发霉的饼子。
渴了,路边的小溪倒是不会收取少年银钱。
脚上那双娘亲亲手做的草鞋,早己磨破了底,接下来要磨破的,就是自己的脚了。
终于,不知道走了多久,少年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名为和泉的城市。
少年站在进城的大道上,抬起头使劲望,也看不到这巍峨的城墙的顶端。
少年想“这城墙比大哥爬过的,村子后头那棵最高的松树还要高!”
少年顺着人流进了城,但一路上的疲惫好像在最后时刻突然爆发了。
少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己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最后,少年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顺着墙根坐了下来。
旁边的街道上,不知道在举办什么活动,热闹非凡,少年脸上带着笑自言自语道:“要是娘亲在就好了,她最喜欢热闹了……”。
一路上的疲倦,饥饿,伤痛,让少年再也撑不住了。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遗憾,再也没能醒过来。
……“我测!”
吴薏仁突然惊醒,上下其手,对着自己一阵乱摸。
“我没死?
我没死!”
吴薏仁惊讶道。
他最后的记忆里,就看到一辆失控的泥头车朝自己袭来,没想到自己吉人自有天相,竟然没死。
但缓过神来,周围的环境怎么怪怪的,这是医院吗?
怎么这么复古啊?
吴薏仁西处打量,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古董”的床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再仔细一看,怎么感觉自己变小了,全方位的变小了。
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正在吴薏仁不知所措时,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粗暴的进入了吴薏仁的大脑,吴薏仁只感觉头疼欲裂,但是,也看到了一些画面。
一个满脸胡茬,总是沉默,但顶天立地的汉子。
一个温柔的,告诉自己天冷了,多加一件衣服的妇人。
一个看起来就很拽的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让自己坚强一点。
吴薏仁回过神来,呆愣住了,一种猜想浮现在了自己脑海里。
“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就在这时,人未到,一阵声音先从门外传来。
“哎呦,没想到周郎中那个老庸医的药真有效果,竟然把你小子救活了。”
吴薏仁朝门口看去,看到了一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子。
她生得一副好眉眼,眉如远山含黛,不是刻意描的浓黑,而是天生的淡青,眉梢微微上挑,笑时便弯成两弯新月,眼波流转间像盛着春日的溪水,清凌凌能映出人影。
眼尾缀着一点浅浅的胭脂色,可能是晨起时随手点的,却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水润。
鼻梁小巧挺首,鼻尖微微泛红,也许是常迎着穿堂风所致。
唇形生得极好,唇瓣饱满如樱,不涂唇脂也带着天然的浅粉。
她未梳复杂的发髻,只将长发松松挽成一个垂挂髻,用一支素雅的木簪固定,鬓边垂着两缕碎发,随着她转身添茶的动作轻轻晃动。
发间还别着一朵新鲜的白茉莉,也许是清晨从后院摘下的,花瓣上还沾着细巧的露珠,风一吹便送來淡淡的香气,格外清雅。
与她惊世骇俗的容貌不同,她的着装确实十分朴素。
红色的麻制衣物,前面围着一块干活时用的围裙。
袖口高高束起,手腕上也没有各色玉器点缀。
但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那么美丽。
吴薏仁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喂!
喂!
你是哪里的人啊?
家住在哪?
家里有什么人吗?
有朋友在和泉吗?”
少女柔声问道。
但看吴薏仁没反应,小声嘀咕道:“莫不是个傻子吧?”
吴薏仁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叫吴薏仁,你...你好!”
“哦,不是傻子,是个结巴。”
少女又嘀咕道。
吴薏仁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骚年,突然间遭遇了车祸,又来到了异世界,脑子里还被塞入了别人的记忆,然后一个大美妞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你也结巴。
“我不是结巴。”
吴薏仁稳住心态,辩解道。
随即回答起少女的问题。
“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没有亲人朋友了,在这里,也不认识其他人。”
少女思考了一会。
随即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当我的手下,准备好了吗少年,准备好被我奴役一生吧!”
少女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像一个黑道大姐头。
看着眼前反差的少女。
吴薏仁不禁发出了声:“啊咧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