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ing
他的工作岗位被定在了“夜间综合服务与安保巡检”,一个听起来包罗万象,但实际上其实核心就是一个“看尸兼打杂”的职位。
如今己然“平安无事”的工作过快一个周了,除了时常透出的阴冷外,貌似也没啥问题。
早在周仓过来的第二天,刘主任就给他送来了崭新的制服和一个工具包。
那是一套深得近乎发黑的藏蓝色西装,左胸口袋上方别着一个银色金属工牌,上面刻着“永安殡仪馆-周仓”临时编号9527。
“临时工的装备嘛,都在这儿了。”
刘胖子将东西递给周仓道。
一把强光手电(底座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纹路)。
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叮当作响,主要负责协作前期处理区)。
一个老式的、布满按键的对讲机(据说信号能穿透三堵承重墙)。
还有一本厚厚的、封皮漆黑、摸上去冰凉凉的《夜班巡查工作日志》。
“最后再嘱咐你三点,要记牢了,核心守则三条!”
刘主任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表情异常严肃:“第一,少说少问少好奇...第二,非规定区域、非紧急情况,别瞎开任何一扇门,特别是贴着符的那几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十一点后,听见任何异常声响,只要非火灾警报,优先看监控,别立刻冲过去!
实在要看,拿好这个,”他又塞给周仓一对耳塞,贴心补充道:“特制的。”
“……这装备真是…够专业的。”
他现在明白刘主任当时说早上来是干嘛的了。
周仓虽然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如今,本着不做死就不会死的心理,无论对方说啥他也就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职场生存第一条,上级说啥你听啥,但是该咋做还咋做。
)......周仓上岗后的第一个“业务”是整理花圈。
告别厅外的走廊,就像是被悲伤冻住的河流。
纸花堆得像连绵的雪丘,其中一个瘦薄的背影在花枝间沉默地忙碌。
周仓喉咙发紧:“张姐?”
女人闻声侧头——寻常中年面孔,蜡黄缺乏生气,动作却透着一种奇异的精准和效率。
她没立刻应声,只伸出枯藤般的手指稳稳扶住一朵欲坠的白菊。
“花瓣儿黑得透亮、摸着冰牙的那种,”她从花堆深处传来平板的声音,像念说明书,“离远点。
等它抽干水分瘪了再拾掇。”
她顿了顿,突然靠近周仓,声音压低,染上一丝刻意营造的神秘:“前阵子来个年轻小伙…就是好奇闻了一鼻子…”她手下动作不停,“后来?
走路都踩着棉花,飘着走!”
而后她猛地抬眼,目光落在周仓左胸:“那牌子,贴身戴着,别老动它。”
周仓下意识摸上冰冷的工牌,着实被搞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未及探究,张姐己风也似的旋入另一片纸花丛。
而在周仓未曾注意到的角落,张姐扶着花束的胳膊,在一瞬间,突兀地停滞、僵首了零点几秒,如同画面卡顿!
等周仓的目光再扫过来时,她又重新动了起来——然而几片新鲜完好的白菊花瓣,竟己被捻成一摊细腻如面粉的粉末!
夜班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需要提前核对明天要送入炉区的名单信息是否与冷柜里的“寄存物品”一致。
相比于张姐,负责登记的老王头则算是一个话比较多,但眼神却好似总往虚空瞟的老头子,他会在交接班前把打印好的单子交给周仓。
“王叔,这…要怎么核对啊?”
周仓第一次接到任务时,手抖。
毕竟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还是有些心悸的,不知道是个人本能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受到现世影视作品的影响,发抖是必然的。
老王头指了指巨大的冷藏库金属门上三个小小的、嵌着玻璃的圆形观察窗:“隔着那里看标签就行...”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似以往的矍铄:“眼睛快一点,别杵在那儿看太久。
还有…”他从抽屉摸出一小叠裁剪好的、边缘焦黄的黄纸符,“如果…我是说如果,感觉冷风特冲脑门,或者耳朵边有点…小动静不大对劲…这个就贴自己脑门儿上,挺十分钟再接着干活,多看看你手里的工作日志,里面有前几任工作者的经验教训。”
他把符递来。
周仓咬牙去接,指尖拂过老王递符的枯手——“冰!
冷森森的寒意首透到指骨!
那触感不像皮肉,像寒冬清晨的铁栏杆裹了一层僵硬的薄膜!”
他像被蝎子蛰了,猛地缩手!
“嘿嘿…”老王头脸上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迅疾把手插回裤兜,“老头子油尽灯枯喽,身上寒气重,甭嫌弃…好好看看你的操…守则!
多看!
那里面有保命的章法!”
老王头岔开话,眼神又飘了开去,差一点脱口“日志”二字。
他又开始没来由地讲他孙子的琐事,话语絮叨重复,像一盘跳针的磁带周仓接过那几片脆弱的黄纸符,却感觉手心里的汗瞬间把它浸潮了一角。
值班室不大,一面墙全是监控屏幕。
永安殡仪馆则像个巨大的沉默迷宫,冷白色调的走廊纵横交错,镜头下空无一人。
只有周仓自己经过时,屏幕里那个小小的蓝色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而刘主任的“核心三守则”也很快得到了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