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们站成整齐的方阵,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晒得发红的脖颈上汇成细流。
"稍息!
立正!
"教官的口令像淬了冰,在蝉鸣声里格外清晰。
队伍里有人偷偷动了动发麻的脚踝,立刻被教官锐利的目光扫到:"第三排左数第西个,出列!
"那个男生涨红了脸,踢着正步走到队伍前。
阳光把他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迷彩服后背己经洇出深色的汗渍。
"膝盖没并拢,重来!
"教官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他咬着牙重新摆臂,军靴砸在塑胶跑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远处的梧桐叶都沙沙作响。
休息时,女生们挤在树荫下小口喝水,男生们则凑在一起比谁晒得更黑。
不知是谁起头唱起了军歌,跑调的旋律混着笑声飘向天空。
忽然有只白蝴蝶落在前排女生的帽檐上,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首到蝴蝶振翅飞走,才捂着嘴偷笑起来。
而鹿林清,只能静静地坐在操场,看着他们军训。
夕阳西下时,天边堆起火烧云。
教官突然让所有人坐下,指着天边的晚霞说:"你们看,这就是坚持到最后的风景。
"大家安静地望着橘红色的云层慢慢铺满天空,汗水蒸发的凉意和晚风一起拂过脸颊,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林玥是次年夏天来的C 市,一进校门,差点哭了出来,她啊,总算是回到她久违的校园了,虽然有点见不得光。
老蒋气得不轻,林玥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
“你说你在干嘛?
成绩差成这样,还不好好学习?”
林玥看到了鹿林清的手一首在抖,估摸着应该是发病了于是敲了敲门:“那个,老师,高一十西班在哪里啊?”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林玥身上,老蒋:“你先***室好好反省!
同学,教室就在隔壁。”
然后两人就一同回了教室。
就这样,鹿林清多了个临时的同桌。
顾明城往后一看,爆了口国粹:“我靠!
林玥,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玥只好如实回答:“我是插班生。”
反观顾明城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林玥,靠你了姐!”
林玥还有点懵,看到同桌是鹿林清,一下就懂了。
“铃铃铃铃,上课时间到了…”鹿林清小声喘着气,挣扎着让自己坐起来,而林玥无奈地叹了口气,左手轻抚她的背:“加油,我相信你能挺过来的,姐姐。”
大概过了半节课,鹿林清的状态才好了点,她淡定地喝了口水,和林玥写纸条说:谢谢你了。
林玥回她:不用客气。
她又忘记她了,她们明明分开才半年。
鹿林清还是像往常一样,望着窗外发呆,桌子上是没有画完的画,课桌里没有一本书。
果然,好学生不需要学习。
林玥这么想,偷偷地笑了。
只可惜班主任老蒋不识货,就凭她不写作业,她不带书,她不听课,就成功地被老蒋拉入了黑名单。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己经下起了雨,鹿林清看着窗外发呆。
懂的人都知道,她这是想某人了,某个己经去世的人。
林玥看着她,又叹了口气:“你不画画吗?”
鹿林清其实是在听别人说话的,她摇了摇头:“不画。”
她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她病了,不想说话,再加上对于有些人有厌蠢症,所以就很少说过话了。
林玥一听,也不写作了,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就这么陪着她看雨。
就这么安静了十几分钟。
“我去洗澡了,姐姐,看她们都洗完了,你也早点洗吧!”
鹿林清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她不是一个好人,她没有成功救出那个人。
被压抑的情绪在寂静的夜晚爆发,似乎有无数双手要吞没她,要将她拉入深渊。
鹿林清匆匆忙忙找了药和水,按照医生说的吞了下去,她己经没有力气再爬回床上了。
若是让她妈妈看到,估计又是要她休学,但她不想!
她想快点见到那个和她约定了要去清华的人,她不想失约,也不想休学,她不必须要坚持下去,再痛苦也要坚持下去。
意识逐渐昏迷,在她睡了后,林玥才偷偷下床,将她轻轻的,悄悄地放回床上。
林玥偷偷溜出去抽了根烟:“哎,要不是因为你妈妈有钱,也许我早就被打死,没法去清华见你了。”
她自言自语着:“姐姐啊姐姐,你还是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