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淬体境

东晋行 何肆意SSS 2025-08-19 10: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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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陌生的、汹涌的、如同蛰伏火山般的力量在西肢百骸奔流。

何润之(何沐阳)站在冰冷的黑暗中,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感沿着龟甲符文勾勒出的玄奥路径缓缓流转。

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丝微弱的滋养,让这具刚刚经历了“换血”般剧痛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着新生的力量。

五感被前所未有的放大:母亲李氏微弱但稳定的呼吸声、翠缕紧张的心跳、屋外风雨敲打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村落隐约的犬吠……整个世界以一种全新的、充满细节的维度在他意识中展开。

淬体境中后期!

何沐阳的工程思维迅速评估着这具身体的改变。

肌肉纤维被强化,骨骼密度提升,神经反应速度倍增。

虽然距离前世顶尖运动员的水平仍有差距,但比起之前那风吹就倒的虚弱,己是天壤之别!

更重要的是,体内那股被称为“真气”的能量,虽然微弱如溪流,却真实存在,并受他意念引导。

《寰宇真解》残篇的初步引导,配合龟甲转化精血带来的磅礴生机,硬生生将他拔高到了这个地步!

这效率,堪称逆天!

代价则是他此刻依旧能感觉到一丝源自精血亏空的虚弱,如同潜藏在水下的暗礁。

“哥哥……你真的……没事了?”

翠缕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摸索着靠近。

她虽然看不清,但哥哥身上那股沉稳如山、带着隐隐压迫感的气息,让她既安心又陌生。

“嗯。”

何润之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翠缕,听我说。

娘暂时无碍,但需要静养。

你现在去把门……把那个破门板尽量堵上,然后守在娘身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他顿了顿,补充道,“相信我。”

“我……我信哥哥!”

翠缕用力点头,黑暗中她看不清哥哥的表情,但那话语中的力量感让她本能地选择服从。

她摸索着,吃力地将被踹飞的破门板拖起,勉强斜倚在门框上,挡住大部分风雨,然后缩回李氏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小小的身体因紧张而绷紧。

何润之则悄无声息地退到屋内最黑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调整着呼吸。

体内那缕新生的真气被他小心翼翼地约束着,如同潜伏的毒蛇,收敛了所有气息。

他闭上眼,将五感催发到极致,捕捉着屋外风雨中的一切细微动静。

龟甲被他紧紧攥在左手手心,冰冷的触感和那微弱的幽蓝呼吸光芒,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坐标。

右手,则悄然握住了墙角那把锈迹斑斑、刃口卷曲的柴刀。

冰冷的铁锈味钻入鼻腔,与体内涌动的力量感形成奇异的对比。

时间在压抑的黑暗中缓缓流逝。

风雨似乎小了些,但空气却更加粘稠冰冷,仿佛凝固着暴风雨前的死寂。

来了!

何润之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

远超常人的听觉捕捉到了泥泞小路上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不止一人!

至少三个!

其中一个脚步虚浮沉重,带着酒气,正是张彪!

另外两个脚步沉稳有力,显然是练过几手拳脚的家丁,其中一个步伐尤其沉重,应该是那个惯用蛮力的王癞子。

“妈的,这鬼天气……那病痨鬼家里晦气得很……”张彪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在风雨中传来,由远及近。

“少爷放心,那小子就是个怂包软蛋,昨天差点被您一巴掌拍死!

那小娘皮,今晚保准给您暖得舒舒服服的……”王癞子谄媚的声音响起。

“嘿嘿,办利索点!

那老虔婆要是碍事,一并扔出去!

省得晦气!”

张彪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兴奋。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咦?

这门……”王癞子疑惑地看着斜倚着的破门板。

“管他呢!

踹开!”

张彪不耐烦地命令道。

“得嘞!”

王癞子狞笑一声,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粗壮的大腿肌肉贲起,带着蛮横的力道,狠狠一脚踹向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

“砰——咔嚓!”

破门板应声向内飞起,带着碎木屑砸在地上!

风雨再次狂灌而入!

“何家的小杂种!

给爷滚出来!

时辰到了!”

王癞子当先一步跨入黑暗的屋内,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吼道。

张彪紧随其后,另一个家丁守在门口,堵住了出路。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和角落里李氏微弱的呼吸声。

“妈的!

装死?”

王癞子借着门外透入的微弱天光,勉强看到床上似乎躺着人,床边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翠缕),却没看到何润之。

他骂骂咧咧地朝床边走去,“小娘皮,跟爷走……”就在王癞子的注意力完全被床边的翠缕吸引,背对着门口方向的瞬间——墙角最深的黑暗中,一道身影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骤然暴起!

没有怒吼,没有警告,只有一道撕裂空气的锐响!

锈迹斑斑的柴刀,被灌注了何润之此刻全部的力量和那一缕初生的、带着《寰宇真解》玄奥轨迹运转的真气!

刀身划破黑暗,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和冰冷的杀意,精准无比地斩向王癞子毫无防备的脖颈!

快!

狠!

准!

王癞子只觉脑后一股恶风袭来,汗毛瞬间倒竖!

他练过几年外功,反应远超常人,生死关头猛地向前一扑!

“噗嗤!”

柴刀没能斩中脖颈,却狠狠劈进了他厚实的右肩胛骨!

锈钝的刀锋在何润之蛮横的力量和真气加持下,硬生生撕裂皮肉,砍进了骨头里!

“啊——!!!”

王癞子发出一声凄厉非人的惨嚎!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在地,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让门口的另一个家丁和刚踏入屋内的张彪都惊呆了!

“谁?!

找死!”

门口的家丁又惊又怒,下意识拔出腰间的短刀,就朝何润之扑来!

他动作迅捷,显然也练过,短刀带着寒光首刺何润之心口!

何润之一刀重创王癞子,没有丝毫停留!

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脚步在地面泥泞中诡异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刀!

同时,他左手紧握的龟甲猛地向前一递,不是砸,而是如同盾牌般精准地格挡在家丁持刀的手腕内侧!

龟甲冰冷沉重,边缘带着天然的棱角!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家丁手腕剧痛,短刀脱手飞出!

他还未从剧痛中反应过来,何润之右手己经松开嵌在王癞子肩骨里的柴刀(那刀卡得太死,一时拔不出),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身,灌注了全部力量、带着《寰宇真解》玄奥发力技巧的左肘,如同攻城重锤,狠狠砸在家丁毫无防备的太阳穴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

家丁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珠瞬间充血凸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软软栽倒,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之间!

两个凶悍的家丁,一重伤垂死,一当场毙命!

血腥味混合着泥土和雨水的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破屋。

“鬼……鬼啊!”

张彪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黑暗中那个如同浴血魔神般缓缓转过身的身影,所有的骄横、残忍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他双腿筛糠般抖动,裤裆一热,竟是吓尿了!

他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就想往门外逃!

何润之怎么可能让他逃掉!

他如同跗骨之蛆,一步跨出,沾满泥泞和鲜血的右脚,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踏在张彪仓皇后撤的脚踝上!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

“啊——我的脚!”

张彪惨叫着扑倒在地,抱着扭曲变形的脚踝,涕泪横流,恐惧地看着黑暗中一步步逼近的死神。

何润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油尽灯枯的黑暗里,张彪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冰冷、锐利、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如同深渊中凝视猎物的凶兽。

那眼神,比屋外的寒风冷雨更刺骨!

“饶……饶命!

何……何公子!

何大爷!

饶了我!

粮食不要了!

屋子不要了!

翠缕……翠缕我也不要了!

都给你!

都给你!”

张彪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何润之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手,缓缓扼住了张彪的脖子。

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一点点收紧。

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张彪!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徒劳地掰扯着那如同钢铁般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饶……饶……”他最后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哀求。

何润之(何沐阳)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原主记忆中张家父子的恶行,母亲咳血的绝望,翠缕的恐惧,自己差点被打死的屈辱……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冰冷的杀意。

原谅?

那是上帝的事。

他的任务,是送这些渣滓去见上帝!

就在他五指即将彻底收紧,捏碎张彪喉骨的刹那——“哥哥……娘……娘醒了……”角落里,传来翠缕带着哭腔、又惊又怕的低唤。

何润之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顿,张彪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求生的疯狂!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刺向何润之的小腹!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

“去死!”

张彪面目狰狞地嘶吼!

匕首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

何润之眼神一厉!

扼住张彪脖子的左手猛地发力向下一按!

同时腰腹如同弹簧般向后急缩!

“噗嗤!”

匕首没能刺入小腹,却深深扎进了何润之的左大腿外侧!

剧痛传来!

“找死!”

何润之眼中杀机暴涨!

右拳紧握,体内那缕真气瞬间被催发到极致,带着《寰宇真解》的玄奥轨迹和冰冷的愤怒,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在张彪的丹田气海位置!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呃……”张彪的身体猛地弓起,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狂暴的力量在自己小腹炸开,仿佛有什么维系生命的东西被瞬间打碎!

剧痛和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刺出的匕首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口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眼神迅速涣散。

何润之看都没看张彪最后一眼,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臭虫。

他咬着牙,一把拔出深深扎入大腿的匕首,带出一蓬血花。

剧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只是闷哼一声,随手扯下衣襟死死勒住伤口止血。

他缓缓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走向床边。

角落里,翠缕紧紧抱着悠悠转醒、虚弱不堪的李氏,母女俩看着黑暗中那个如同从血池地狱里爬出来的身影,看着他身上淋漓的鲜血和冰冷的杀气,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一丝陌生的敬畏。

何润之走到床边,借着门外透入的微光,看着母亲李氏那双惊惶、茫然又带着深深恐惧的眼睛。

他沾满血污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有些扭曲的、试图安抚的笑容。

“娘,”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大战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没事了。

豺狼……死了。”

他摊开紧握的左手,那块染血的黑色龟甲,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幽蓝光芒。

光芒映照着他沾血的侧脸,也映照着李氏眼中那复杂难明的泪光,和翠缕无声的颤抖。

屋外,风雨依旧。

但破败的茅屋内,血腥弥漫中,一个崭新的、带着铁与血气息的传奇,己然撕开了这寒门炼狱的第一道口子。

力量在手,微光己燃成炬。

前路荆棘,血火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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