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突然闪出的人影让我紧急刹车，温热的拿铁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尽数泼在那件深灰色西装上。
"对、对不起！"我慌忙掏出纸巾，却在抬头瞬间愣住。
男人眉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锋利的轮廓，喉结随着吞咽咖啡的动作上下滑动，深灰色领带沾着奶渍，反倒柔和了他凌厉的气质。
他接过纸巾时瞥见我怀里的设计图，"建筑系毕业的？""景观设计。
"我看着他修长手指捏起那张被咖啡晕染的图纸，青花瓷纹样的裙摆在褐色污渍里绽开，墨色牡丹恰好沿着咖啡渍边缘蔓延。
男人突然轻笑，西装内袋掉出烫金名片——顾氏集团总裁，顾明城。
"明天十点，带着完整方案来二十八层。
"他转身时袖扣划过我的腕表，冰凉的触感让我后颈发麻。
电梯门闭合前，他举起那张染着咖啡香的设计稿："记住，我要看的是暴雨中的青花瓷。
"---第二章 玻璃幕墙后的虹膜第二次见到顾明城是在设计部转正考核。
他坐在单向玻璃后的观察室，而我正在解说雨水花园方案。
落地窗外的暴雨如期而至，我忽然想起他说的"暴雨中的青花瓷"。
"利用虹吸原理收集雨水，在玻璃廊道形成流动的青花纹理。
"我按下遥控器，模拟暴雨的装置瞬间启动。
水流在特制玻璃上蜿蜒成冰裂纹，雨帘后的顾明城身影模糊成深浅不一的蓝。
考核结束我收到神秘花束，白色桔梗里夹着便签：裂缝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落款C.M.。
我转头望向二十八层的落地窗，那里晃过一道反光，像是望远镜的镜头。
深夜加班时，中央空调突然停止运转。
我踮脚查看配电箱的瞬间，带着雪松香的外套罩上肩膀。
"林小姐对电路也颇有研究？"顾明城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他伸手越过我头顶，腕表链扣擦过我滚烫的耳垂。
"顾总对员工都这么体贴？"我转身时险些撞上他的下巴。
他垂眸看我攥着的设计图，那上面是用金线勾勒的暴雨轨迹，"只对会用雨水作画的设计师。
"---第三章 雨夜的设计图家族施压联姻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他办公室画设计图。
顾明城扯松领带的样子像个落难贵族，烟灰缸里堆满未燃尽的雪茄。
"所以这些天的花束都是道歉预告？"我摔碎他送的青花瓷杯，瓷片划过他手背，"顾总是不是觉得，用望远镜观察猎物特别有趣？"暴雨砸在二十八层的落地窗上，他把我抵在玻璃幕墙前，体温透过衬衫灼烧我的后背。
"你以为那些考核标准是谁为你改的？董事会上拍桌子的样子要不要看监控？"他的呼吸混着血腥气，"联姻对象昨晚就被我送进警局了，罪名是窃取顾氏商业机密。
"我摸到他手背结痂的伤口，突然想起昨夜他缺席的设计师酒会。
当时大厅播放的正是顾氏集团举报商业间谍的新闻。
天台暴雨中，我展开被雨水浸透的设计图。
霓虹在湿漉漉的图纸上晕染开，金线勾勒的雨丝竟与顾明城的掌纹完全重合。
他忽然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枚戒指——戒托是碎瓷重熔的青花，钻石嵌在冰裂纹中央。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汝窑碎片。
"他的睫毛挂着雨珠，"现在它遇见能让裂纹开花的艺术家了。
"雨幕中的城市变成流动的青色水墨，他吻住我指尖的咖啡渍时，我忽然读懂他说的暴雨青花——原来最惊艳的设计，从来都是两颗真心相撞时迸裂的纹路。
---第四章 釉色里的百年情书顾家老宅的库房里堆积着四十箱未拆封的珐琅彩料，泛黄的货运单显示这些颜料来自1928年的景德镇。
我抚摸着松木箱上斑驳的"顾氏窑厂"火漆印，忽然被身后人笼进阴影里。
"曾祖父为爱人囤的嫁妆。
"顾明城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搅动尘埃，"那位小姐在婚约前夜跟着法国画家私奔了。
"他的指尖划过我腕间青花戒指，"这些颜料在等能让它们哭泣的人。
"我打开颜料匣时惊觉异样——钴蓝釉料下压着泛黄信笺，法文花体字写着"致我的青花姑娘"。
顾明城猛然擒住我手腕，瞳孔深处掠过罕见的慌乱。
暴雨夜的老宅书房，我终于拼凑出完整故事。
1928年的顾氏继承人顾清远，为未婚妻程雨瓷囤积万两釉料，却不知程家早将女儿许给法国商贾。
那些未寄出的信里藏着他为她设计的百鸟朝凤盖罐图样，最后一封停在中秋前夜："瓷儿，新烧的雨过天青釉，像你翻墙那日穿的旗袍。
"我举起设计图的手在发抖，顾氏集团最新博物馆项目的概念图，竟与九十年前的图样惊人相似。
顾明城扯开领口露出锁骨纹身——那是程雨瓷私奔时带走的顾氏窑印图腾。
"每年清明，爷爷都去给曾祖母扫墓。
"他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冰裂纹，"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件打碎的青花瓷。
"---第五章 拍卖会上的碎瓷光苏富比秋拍现场，第179号拍品掀翻全场。
当那件残缺的百鸟朝凤盖罐出现在大屏时，我听见顾明城指节咔嗒作响。
罐身裂痕处镶着金丝，缺失的盖顶正是顾氏老宅图腾。
"1912年程氏窑厂贡品，二十年前从顾氏老宅失窃。
"拍卖师的话让举牌声此起彼伏。
我按住顾明城暴起青筋的手背，在他掌心画了个月牙。
突然有侍应生递来匿名信，泛香的信纸上拓着熟悉的冰裂纹："想要罐盖，用林晚的设计稿来换。
"顾明城砸碎红酒杯的瞬间，我已提着裙摆冲进安全通道。
消防门后，穿香云纱的女人正将青花瓷片抵在颈间："告诉明城，他母亲的抑郁症诊断书在我手里。
"我认出了那枚翡翠领针——上周董事会上，正是这位财务总监否决了我的艺术基金提案。
她身后站着顾明城的联姻对象苏玥，女孩手里的拓印本露出"顾氏窑厂股权转让书"字样。
"顾太太的位置总要留给懂青花的人。
"女人将瓷片压出血痕，"林小姐的设计天赋，烧成骨灰拌进釉料应该不错？"楼梯间响起皮鞋声的刹那，我扯断项链将青花瓷粉撒向空中。
顾明城冲进来时，我正握着滴血的瓷片微笑："顾总，现在我们的戒指成分一致了。
"---第六章 窑火中的告白诗顾氏废弃窑厂的地下室，我借着天窗月光给顾明城包扎手掌。
他把我冰凉的脚踝揣进西装外套，忽然说起十二岁那年的绑架案。
"绑匪把我塞进龙窑，母亲用嫁妆瓷片割断了绳索。
"他喉结滚动着贴上我额角，"她握着碎瓷跳下运煤车时，血滴成了雨打芭蕉的纹样。
"我这才明白他办公室永远摆放残瓷的深意。
暗格里那些泛黄的设计图，分明是顾明城二十年来临摹母亲血瓷纹样的习作。
黎明前的窑火格外妖异，我们将百年釉料倾入匣钵。
当苏家人举着火把包围窑厂时，顾明城突然往我手心塞了把瓷刀："怕吗？"我当着他的面扯开旗袍高衩，绑在大腿的设计图浸着血色："顾先生，我可是穿着你送的青花瓷甲。
"旋转窑迸溅的火星中，我们背靠背摆出攻守兼备的姿势。
晨光刺破浓烟时，第一窑霁红釉终于烧成。
开窑的清脆声响里，顾明城忽然举起件奇异瓷器——碎瓷重熔的花瓶上，我掌心的伤口与他母亲的血迹在釉色里开成并蒂莲。
"这叫祭红。
"他吻去我眼睫上的窑灰，"用挚爱之血染就的红色，现在它见证新的传说了。
"---第七章 釉上虹拍卖会后台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我握着染血的青花瓷片与苏家人对峙。
顾明城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他握着我的手将瓷片抵在苏玥颈动脉，△袖扣硌得我腕骨生疼，却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苏总监不如解释下，三号窑的钴料怎么变成你账户的比特币？"他声音带着笑，指尖在我掌心画加密指令。
我假意挣扎转身，趁机将U盘塞进他西装夹层，△鼻尖蹭过他滚动的喉结时嗅到焚香混着血腥。
电梯井传来的警笛声惊散人群，顾明城突然将我推进明代黄花梨顶箱柜。
狭小空间里△他的膝盖卡进我双腿之间，手机荧光照亮他撕开衬衫下摆的动作："设计师的手不该沾血。
"他包扎我伤口时△呼吸扫过锁骨，绷带缠绕的节奏与我的心跳共振。
"顾总对合作伙伴都这么体贴？"我屈膝顶住他腹部，△他闷哼着扣住我的腰："只对会往釉料里掺自己血的设计师。
"柜门外闪过苏家人的皮靴，我们同时捂住对方口鼻，△他掌心的茧摩挲过我下唇纹路。
警车包围拍卖行时，我们正躲在运送拍品的防弹玻璃箱里。
△顾明城用领带缠住我渗血的小腿，冰裂纹戒指刮过皮肤激起战栗。
"当年母亲被困在瓷窑三天，靠舔青花颜料活下来。
"他突然咬开我衬衫第二颗纽扣，△齿尖擦过锁骨下的旧伤，"她说钴蓝有海水的咸味。
"我反手扯散他的温莎结，△领带滑落时露出颈侧陈年烫伤——正是顾氏窑印的图腾。
"十二岁火灾留下的？"△指尖触碰疤痕的瞬间，他忽然含住我耳垂闷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迷恋破碎的东西了。
"特警破门的巨响震碎顶灯，顾明城在玻璃爆裂声中△将我头按进怀里。
飞溅的碎晶像一场固态暴雨，我们交握的手背同时被划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