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病危那天,我哭着求苏晚晴陪我。她却被竹马一通电话叫走:“他刚分手需要我。
”我独自送走爷爷,拉黑她所有联系方式。一个月后回家,看见竹马戴着我的婚戒。
他指着爷爷的遗物怀表:“这东西看着晦气。
”苏晚晴一把抢过怀表扔进杂物箱:“别惹浩宇不高兴。”我默默捡回怀表,
翻出尘封的顶尖学府录取书。苏晚晴发现离婚协议后疯了:“你走了爷爷怎么办?
”我平静注视她:“你陪你的竹马疗伤那天,爷爷就走了。”1爷爷在ICU躺了三天,
我抖着手拨苏晚晴的电话,忙音响得我心慌。终于接通了,背景音很嘈杂。“晚晴,
”我的声音劈了叉,“你快来医院,爷爷……医生说很不好……”她那边顿了一下,
语气有点喘:“我马上到,思源你撑住。”电话断了。我靠着冰冷的墙滑下去,
把脸埋进掌心。爷爷还在里面,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苏晚晴来得很快,一身长裙有点皱。
她扶住我肩膀:“别怕,我在。”她身上有股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很淡。但我顾不上这些,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住她的胳膊:“医生说……就这两天了……”喉咙堵得厉害,
后面的话成了呜咽。她拍着我的背,动作有点僵硬。刚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不到十分钟,
她包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拧紧,
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走到几步开外接听。我听见她压低的声音,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焦灼:“浩宇?什么?你现在在哪?……别做傻事!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几步冲回我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急躁:“思源,我得走!
浩宇那边出事了!”心猛地沉下去,我死死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别走!
求你……爷爷随时可能……他刚才还喊你的名字……”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砸。
她用力掰开我的手,力气很大,我的手腕一阵生疼。“对不起!”她语速飞快,
“浩宇刚被女友甩了,情绪彻底崩溃。他一个人喝多了在天台闹着要跳楼!我不能让他出事,
他也是一条命啊!”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一种被逼急了的烦躁。“那我爷爷呢?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嘴唇抿成一条线,避开我的视线,
转身就往电梯口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快又重,一次也没回头。ICU的门开了,
护士探出头,表情沉重:“顾先生,老人叫你,抓紧时间。”我跌跌撞撞扑进去。
爷爷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视线艰难地移动着,嘴唇嚅动。我扑到床边,
把耳朵凑近他干裂的唇边,只听到微弱断续的几个字:“晚……晴……她……”“她马上来!
爷爷你等等!”我哭着喊,徒劳地抓紧他枯瘦的手。那只手在我掌心一点点变冷、变硬。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猛地拉响。医生护士冲了进来,
混乱的声音和动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我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们徒劳地按压、电击。
很久之后,一个医生直起身摘下口罩,对我摇了摇头。时间在那个瞬间停滞,然后轰然坍塌。
爷爷没了。这世上最后一个无条件爱我的人,走了。苏晚晴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完那些单子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医院大门。
深秋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
手指有自己的意识,点开了白浩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就在半小时前。一张配图。
女人熟悉的背影,小心地搀扶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动作是刻入骨髓的温柔。
配文:谢谢你的陪伴,未来再难我也不怕了下面显示的位置,
是市中心一家昂贵的私人心理诊疗中心。时间,正好是她从我身边决绝离开的那个时刻。
我点开评论框,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去:我再把她老公的位置也腾给你吧?
发送后我按下了关机键。2我回到了和爷爷住了二十年的老房子。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泡茶的淡淡清香。灵堂是我一个人布置的,小小的黑白照片摆在中间,
爷爷的笑容很慈祥。我跪在冰凉的瓷砖上,麻木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手机开机,
无数未接来电和短信涌进来,几乎全是苏晚晴的名字。最新的短信是几分钟前:闹够没有?
开机!爷爷情况怎么样?我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回口袋。
灵堂里只有纸钱燃烧的哔剥声和我自己空洞的心跳。我守着爷爷的照片,守了三天。
苏晚晴没有再出现。直到第四天下午,一条新短信跳出来。气消了就回来,别闹了。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等我忙完浩宇这边,就抽空陪你去看他我看着屏幕,
忽然觉得异常荒谬,甚至想笑。她以为我在闹?她以为爷爷还在等我带她去看?
她以为我还在那个所谓的“家”里,等她抽空施舍一点怜悯?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点了点,
我只回了几个字:我在爷爷家,暂时不回去了然后再次关机。我开始整理爷爷的遗物。
每一样东西都在无声地诉说,每一样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期间,苏晚晴打过几次电话。
我接了一次,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理所当然:“思源,还在怄气?
浩宇这几天状态特别差,离不开人。等他稍微稳定点,我立刻陪你去医院看爷爷,行吗?
”我看着手里爷爷用了半辈子的紫砂壶,壶嘴有一点小小的磕痕。我平静地说:“不用了。
”电话那头似乎噎了一下。几天后,我告诉她,我准备回家拿些换季的衣服。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不行,浩宇现在住在我这儿!他不想看到你,
我也不想你回来***他。”紧接着,手机震动了一下,银行转账提醒。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的短信跟着来了:钱给你,给爷爷买点好的补品,多陪陪老人家。
听话我看着那串冰冷的数字,又看了看爷爷照片上温和的眼睛。我点下了收款,
这是她欠爷爷的。至于那个所谓的“家”,在彻底离开之前,我不会再踏进去了。
3一个月后,一份重要的公证文件必须回那个所谓的“家”才能拿到。我回到家,打开门后,
一股浓郁的男士古龙水味扑面而来,盖住了房子里原本熟悉的气息。客厅里,
白浩宇正斜倚在沙发上,我结婚时亲自挑选的灰色羊绒毯,随意地搭在他腿上。
他手里端着我常用的那个黑陶杯小口抿着。看到我,他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苏晚晴从书房出来,
看到我时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瞬间的慌乱,随即被一种混合着疲惫和强装的不耐取代。
“你怎么回来了?”她语气生硬,“不是说了让你暂时别回来吗?”我没看她,
径直走向书房。打开抽屉,那份文件安静地躺在里面。拿起文件时,
脖子上戴着的怀表链滑出了衣领。那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贴身东西,
一个很旧很普通的银质怀表。白浩宇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盯住我的脖子。
“晚晴……”他声音立刻带上了鼻音,显得脆弱又委屈,手指指向我,
“那怀表……款式好老,看着就晦气……我……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抚着心口,
眉头紧蹙,好像真的极其不适。苏晚晴几乎是立刻冲到我面前,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对白浩宇的紧张。“听见没有?”她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命令的口吻,“浩宇现在情绪敏感,看不得这些。摘下来,别惹他不高兴。
”我下意识地护住胸口那枚小小的怀表,指尖冰凉。“这是我爷爷的。”我的声音很平,
听不出情绪。她像是被我的反抗激怒了,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怀表的链子用力一扯。
链子勒得我后颈一阵***辣的疼,瞬间断裂。那枚小小的怀表,带着爷爷最后的一点体温,
被她粗暴地捏在手里。她甚至没看一眼,直接拉开电视柜最底下那个塞满杂物的抽屉,
像丢弃垃圾一样,把它狠狠扔了进去,和一堆旧电池、坏掉的遥控器混在一起。
“砰”的一声,抽屉被她用力推上,扬起一小片灰尘。那声闷响,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留恋。爷爷最后的一点念想,在她眼里,
不如白浩宇一个蹙眉。4书房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客厅里白浩宇带着得胜意味的低语。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到地上。心脏的位置空得发疼,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我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我走出去拉开放杂物的抽屉,
伸手进去在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摸索。很快,触碰到一片微凉的金属,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
站起身,环顾这间曾经属于我的书房。角落有个落灰的纸箱,装着一些我婚前的东西。
我走过去掀开盖子,摸到一个光滑的硬纸角,我把它抽了出来。是一个挺括的牛皮纸信封,
上面印着国外一所顶尖大学的校徽,烫金的字母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
信封口没有拆开过,是当年那份博士录取通知书。为了和苏晚晴结婚,
我亲手把它封存了起来,连同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梦想。我盯着那个校徽,看了很久。然后,
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了座机听筒。手指有些僵硬,但拨号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听筒里传来悠长的国际长途拨号音。
ons Office? This is Gu Siyuan……”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但异常清晰。漫长的等待,电话那头终于切换成中文。我深吸一口气,
一字一句地问:“我想确认一下,我当年的博士录取……还有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