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劣质白酒和烟草混合的呛人气味率先钻入鼻腔,呛得她喉头发紧。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的床单带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和阳光暴晒后残留的虚假干净。
耳边嗡嗡作响,是那种老式日光灯管电流不稳的噪音,还有隐约传来的、音量压得很低的喜庆唢呐声,断断续续,飘忽得像鬼掐断了脖子。
姜蔓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
红帐子,红窗花,墙壁上歪歪扭贴着一个巨大的、剪得颇为粗糙的“囍”字。
视线下移,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料子粗硬的新娘红褂子。
床尾对着的老式木头衣柜,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十***岁年纪,眉眼清秀,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眼神里是尚未褪尽的惊恐和一片空茫的麻木。
乌黑的头发被笨拙地绾在脑后,插着一朵俗气的红色绒花。
这不是她的脸。
这不是她的……任何东西。
心脏骤然缩紧,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四肢百骸。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眩晕感让她又跌坐回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蛮横地挤入脑海——哭喊,挣扎,被强行套上红衣服塞进拖拉机,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妇女恶狠狠的叮嘱:“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别再想着跑!
司家虽然有两个拖油瓶,但司振廷是端铁饭碗的厂长,饿不死你!”
司振廷……八十年代……两个拖油瓶……她僵硬地转动脖颈。
房间门紧闭着,但外面堂屋似乎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有……极细微的、小孩子吸溜口水的声音?
姜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加班猝死后,竟穿进了这个疑似八十年代的新婚夜,成了一个给人当后妈的可怜虫?
原主的记忆残存着对这个陌生丈夫的恐惧——一个年纪不小、带着两个“拖油瓶”、性格据说冷硬如铁的工厂厂长。
以及,对即将面对的、传说中鸡飞狗跳后妈生活的绝望。
她攥紧了身上那件红得刺眼的褂子,粗糙的布料磨着指尖。
逃?
现在外面一片漆黑,人生地不熟,能逃到哪里去?
留下?
面对一个冷面丈夫和两个素未谋面、不知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