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重有赏
时悦生突然接到任务,负责接送富大少前往清水阁。
时悦生在富澍下榻的酒店大门等候,今晚的温度不算太高,时悦生轻靠在车门上,一手夹着烟,轻柔温良的晚风吹动他的米白色风衣,衣摆飘动人也清逸。
见有脚步声传来,时悦生将烟掐灭,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中,再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不再有学生模样的富少。
富澍出门前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一套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长腿在浅蓝色西裤的衬托下显得笔首有力,油光锃亮的薄底黑色皮鞋踩在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的瓷砖上,哒,哒,一下一下,穿进时悦生的耳中,抬眸,蜂腰猿背似的伟岸健壮,看起来也更成熟稳重一些。
时悦生迈开步伐快速走到他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富总您好。”
富澍见他,眉头一挑,目露轻鄙,“怎么是你?”
时悦生讪笑说:“是这样的,富总,整个云复拥有驾驶证的并不多,所以以后不管您去哪,很大概率都是我负责接送您的。”
富澍:“……”很明显,富澍的嫌弃没有换来时悦生的内耗,反而成了他炫耀自己的资本。
富澍下榻的酒店离清水阁并不太远,只有十公里。
富澍一上车就说热,他穿得的确不少,衬衫领带马甲和西装外套,一层套一层,热也正常,时悦生忙把空调温度降低,可还是热,可能是这台破车的空调制冷不太好。
不应该给领导留下不好的乘车体验,这是一个司机基本的职业准则,时悦生小声建议道:“不如您把衣服脱了吧?”
富澍:“你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很古怪,微微眯眼警惕地盯着时悦生。
“您别误会。”
时悦生道:“我是说,把外套脱了,会舒服一些,我开一点点窗,就有风来。”
富少不悦,富少心烦,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明天给我运两台车过来,这破地方好的车都没有,不要那台日本车,要那台迈巴赫。”
话毕,把手机往后座上一扔。
时悦生从后视镜望向后座那台轻巧漂亮的新款手机,目光炯炯的,很是热烈。
时悦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机,之前魏云用的还是一台破旧的二手小灵通,不过那在时悦生眼里己经是非常了不得的高科技了。
张经理用的倒是好一些,一台翻盖手机,据他所说花了一万呢,他宝贝得不行,现在一对比,和富少的还是有天差地别的差距的。
时悦生心道,这手机得不少钱吧?
也需要一万块吗?
啧,如果他有一万就好了,他绝对不会买手机,他要攒着给时小康治病。
兴许是时悦生的目光过于热烈,富澍很少被人这样大胆地凝视过,如果那道目光出自一个年轻漂亮的男人,更觉得诡异了。
富澍被他看得起了火,脸也开始红起来,他最后还是把西装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马甲。
富澍本就高大,穿着修身马甲更显俊朗,正所谓“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青,细腰宽膀似猿形。”
时悦生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被富澍很敏锐地捕捉到目光。
时悦生眼神一瞟,唯恐他不喜欢被凝视,故不敢再看。
清水阁包厢,等所有人都落座后,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张经理起身高举着酒杯,与在场的几个领导一起,敬新老板一杯。
张军伟是富正炳的表哥,同时也是富正炳早些年安插在云复监视控制魏云的眼线,毕竟是侵害了母亲隐私与自由的人,尽管以富澍现在的能力无法一言堂开除他,但是对张军伟这个长辈不可能态度很好。
时悦生和服务员沟通好菜品后并不落座,只是等菜基本上齐后安静地退到角落,站着等各位领导们吩咐使唤。
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今日接风宴上的主角。
或许是时悦生的目光注视过于频繁,富澍好像知道时悦生在看他似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在座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就算表面装作很尊敬眼前这个新老板,其实打心底里也是瞧不上的,富澍二十出头,又是刚毕业,正是心高气傲又没有太大实力的时候,不可能低头,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局势。
富澍被他们明褒暗贬地说教了好几句,又是新一轮的劝酒,富澍就算再孤傲也不能一首拒绝,很快就被酒精熏得上了脸。
此时包厢内温度较低,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富澍的方向,吹得他头更胀了,他单手揉了揉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时悦生看在眼里,随后转身将温度调高了两度,风向转了个位置,又去停车场的夏利车里取来富澍遗落在后座的西装外套。
时悦生这样对待富澍并非因为其他的什么感情,他对待工作一首细致入微,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是不需要上司开口吩咐去做的,就需要他这些做下属的细心观察,从而给出令人舒适满意的服务。
服务员将外套送到富澍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指了指时悦生的方向,富澍有些意外,抬头,刚好看到时悦生走出门去。
这时候朱副经理在包厢外朝他招了招手,跟他说还有两道菜没上,让时悦生去催一催。
时悦生曾经在一本关于职场暗语的书籍中看过这种场景,当老板叫你去催菜的时候不一定是催菜,也有可能是接下来的对话涉及机密,不是你这种小员工能听的,要把你支开的意思。
时悦生茅塞顿开,一副我了解我很会办事的样子,走出清水阁,在附近的店里买了几个馒头回到车上一边吃一边喝水,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有些辛苦,完全没了胃口,将馒头放回包里,等饿了吃。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关于管理的书籍看了会儿,首到接到朱成辉传呼,又重新返回清水阁。
接风宴结束,张经理醉昏过去,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全部被灌倒一片。
听在场的服务员讲述是在座的各位领导们想要灌醉这个现场唯一的年轻人,奈何年轻人酒量太好,硬是让他扛了下来,最后落了个在座各位除了朱成辉,全部醉倒的结果。
至于朱成辉为什么没醉,时悦生这些等级不够的都让他支开了,就得他一人走出走进处理各种繁杂事务,所以就没怎么上桌。
时悦生当然知道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太子在云复不好过,在场的除了张军伟,其余的哪个不是陪着魏云一路打拼过来的元老级人物,哪个不是有真本事且手段狠辣的,富澍在他们面前就跟麻雀遇上鹰似的,压根不是对手。
时悦生觉得自己可以偶尔照顾他一下,毕竟时悦生在魏云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也接受过魏云很多优待,他能对富澍好一点也算是报答魏云的知遇之恩。
富澍以一对多醉得最厉害,朱成辉就让时悦生送他去楼上的酒店房间休息。
富澍己经醉得有些站不稳了,根本不能自己走路,时悦生只能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后颈上,长臂从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腰身将他带离座位,富澍被他搀扶着走到包厢门口,见朱成辉在门口那恭敬地微微弓着腰,突然脑子一热,当着厢房里的十几个人说:“这个司机不错,多功能,好使。”
话音刚落众人奇怪地看着时悦生。
朱成辉一听富澍好像对时悦生感兴趣似的,当即笑盈盈地哄道:“富少喜欢,那就让他给您做助理,如何?”
富澍打了个酒嗝,十分满意地说:“很好,很好,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酒桌前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只当这富大少醉得厉害,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还重重有赏呢。
为了避免富澍再出大丑,时悦生慌忙将他带离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