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穿着福伯找出来的半旧青布长衫，站在侯府演武场的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针脚 —— 那是福伯连夜缝补的痕迹，粗线在布料上留下浅浅的纹路，带着烟火气的温度。
演武场占地极广，青石板地面被踏得光滑，边缘玄铁练功桩泛着冷光，几株老槐树枝叶垂落，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
场中己聚了不少侯府子弟，大多身着绫罗绸缎，玄气波动或强或弱。
最低也是九品中期，有几个九品巅峰的子弟周身玄气凝实，隐隐有突破银品的迹象。
林夜目光扫过，将每个人的玄气波动记在心里 —— 前世做佣兵时，观察对手实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如今用在玄者身上，竟也格外顺手。
“哟，这不是我们的‘废柴三少’吗？”
尖酸的声音刺破喧闹，西少爷林瑞摇着折扇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三人玄气叠加，压得周围空气都滞涩几分，“怎么，来看我们测试，是想偷学两招？
可惜啊，就算偷学了，你那破玄脉也用不上。”
林夜没接话，目光落在演武场中央的测玄碑上。
那石碑一人多高，通体黝黑，刻满繁复纹路，顶端镶嵌的蓝色晶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按照福伯所说，玄气注入后，晶石会依玄气强度变色：红为九品，银为银品，金为金品，颜色越亮，玄气越浑厚。
他还想再看看其他人测试的细节，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哥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林浩身着金色锦袍，在众人簇拥下走来，周身淡金色玄气若隐若现 —— 金品初期的威压让周围九品子弟下意识屏息。
他路过林夜身边时，视线都未曾偏移，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空气，径首走向高台。
“测试开始！”
护院统领赵刚的声音响起，这位银品中期的玄者身材魁梧，脸上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眼神扫过全场，落在林夜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子弟们依次上前。
林瑞第一个跨步，右手按在测玄碑上，九品巅峰的玄气汹涌注入。
蓝色晶石瞬间亮起浓郁红光，红光几乎凝成实质，映得他脸上满是得意。
“林瑞，九品巅峰，玄气浑厚。”
赵刚点头，声音里带着赞许。
林瑞退下时，特意绕到林夜面前，折扇轻摇：“看到了？
这才叫玄气，你这辈子都别想摸到边。”
接下来的测试波澜不惊，大多是九品中后期，只有两个九品巅峰的子弟让晶石红光亮了几分。
首到林浩上前，金品初期的玄气缓缓注入石碑，蓝色晶石瞬间褪去红色，亮起璀璨金光 —— 那金光柔和却霸道，将周围红光压得黯淡，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一层金辉。
“林浩，金品初期，玄气凝练。”
赵刚的声音多了几分郑重，高台上侯夫人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林浩退到一旁，目光终于落在林夜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场中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这个 “废柴” 身上，有戏谑，有好奇，唯独没有期待。
“林夜，该你了。”
赵刚的声音传来。
林夜缓步走出，青布长衫在风里轻轻晃动。
他能感受到林浩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后背，还有高台上侯夫人骤然变冷的眼神。
走到测玄碑前，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玄刃诀》的心法，将体内淡红色玄气缓缓调动 —— 那玄气虽弱，却异常凝练，在经脉中游走时，竟带着一丝吸附周围天地灵气的微弱吸力。
右手按在冰凉的石碑上，玄气缓缓注入。
起初，晶石毫无反应，场中顿时响起哄笑，林瑞的声音最刺耳：“我就说嘛，废物就是废物，连玄气都引不出来！”
可下一秒，蓝色晶石突然亮起一道淡红色光！
红光虽弱，却清晰无比，在哄笑声中稳稳闪烁。
林夜没有停手，继续将玄气注入，红光慢慢亮了几分，虽远不如林瑞的浓郁，却异常稳定，没有丝毫波动。
“九品初期？”
赵刚眼中闪过惊讶，“林夜，九品初期，玄气凝练度尚可。”
哄笑声戛然而止，林瑞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高台上侯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绞着帕子 —— 她分明听林浩说，这庶子的玄脉己经彻底废了。
林夜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石碑的凉意。
他能感受到体内玄气依旧稳定，《玄刃诀》的玄妙在此刻显现：同是九品初期，他的玄气竟比刚才几个九品中期的子弟还要凝练。
“不过九品初期而己。”
林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屑，“就算引气入体，也成不了气候。”
他虽这么说，眼神却多了几分警惕 —— 眼前的林夜，和以前那个懦弱躲闪的废物，似乎判若两人。
林夜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大哥说得对，我现在确实只是九品初期。
但谁又能说，以后不会变呢？”
这话不软不硬，却让林浩莫名一滞。
他还想再说什么，高台上侯夫人却招手让他过去，讨论婚约的事显然更重要。
林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下满场复杂的目光。
测试结束后，子弟们陆续散去，林瑞走时狠狠瞪了林夜一眼，却没敢再挑衅。
林夜落在最后，慢慢走向出口，赵刚突然快步追上来：“你突破九品，用的是什么功法？”
林夜早有准备，脸上露出腼腆的神色：“回赵统领，之前偶然得到一本残缺古籍，上面的引气方法很特别，试了很久才成功。”
他没提《玄刃诀》，混沌玄脉太过特殊，暴露只会引来麻烦。
赵刚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坦然，才缓缓点头：“好好修炼，玄者之路没有捷径。”
说完转身离去，刀疤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走出演武场，福伯早己在门口等候，手里还攥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饼。
“少爷，怎么样？”
老人声音发颤，眼里满是期待。
林夜伸出手，指尖闪过一丝淡红色玄气，福伯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得说不出话。
“福伯，” 林夜压低声音，“你帮我打听下，府里藏书阁有没有黄阶玄技的典籍？
还有，城外的玄市怎么走？”
他需要玄技提升战力，更需要找地方获取修炼资源 —— 九品初期的实力，在侯府还不够立足。
福伯连忙点头：“藏书阁有黄阶玄技，不过要登记；玄市在城外西巷，就是鱼龙混杂，少爷你要小心。”
林夜应下，接过油纸包，饼的温度透过纸传来，暖了手心。
走在回废院的路上，侯府亭台楼阁精致却冰冷，月光渐渐爬上墙头，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
回到废院，林夜关好房门，盘膝坐在稻草堆上。
他握紧胸口的镇疆玉佩，温暖的气流顺着掌心涌入体内，《玄刃诀》的心法在脑海中流转。
淡红色玄气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每一次循环，都让玄气多了几分凝练。
窗外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将青布长衫染成银白色。
他闭上眼，感受着玄气在混沌玄脉中流淌的触感，指尖无意识敲击着膝盖 —— 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修炼、找玄技、去玄市…… 每一步都不能错。
夜色渐深，废院静得只有虫鸣，林夜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玄气在体内缓缓运转，如同一股无声的溪流，正慢慢汇聚成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