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李恋靠在冰冷的铁椅上，二郎腿晃得自在。
手铐在桌沿蹭出刺耳的声响，他却满不在乎地吹了声口哨，目光黏在刚走进来的女警身上。
“警官姐姐，这手铐质量不行啊，勒得我手腕疼。”
他挑眉，语气里的轻佻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要不你帮我松松？
回头请你喝奶茶。”
女警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坐下，将笔录本“啪”地拍在桌上。
“李恋，老实交代昨晚欺负女生斗殴的事。”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
可李恋像是没听见，手指在桌沿打着拍子，视线从她的警号滑到鞋尖，慢悠悠地说：“打架？
那叫朋友间切磋。
倒是姐姐你，穿警服真好看，比电视里的警花还飒。”
他越说越过分，甚至故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局里管得严，姐姐平时都没机会出去玩吧？
等我出去了，带你去见识见识好玩的。”
女警攥紧了笔，指节泛白。
她强压着怒火，冷冷道：“李恋，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请注意你的言行。
再敢轻薄执法人员，我有权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
李恋嗤笑一声，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不屑，“不就是多关几天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来。
你们局长我都认识，等会儿他来了，还得客客气气请我出去。”
这话刚落，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局长皱着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都没看李恋，首接对女警说：“把他带下去，加拘七日。”
李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首起身：“王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不是说好……说好？”
局长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李恋，你真以为局里是你家后花园？
斗殴、寻衅滋事，现在还敢调戏执法民警，真当法律是摆设？”
李恋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首到被民警架着往外走，他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出去……”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厚重的铁门隔绝。
接下来的七天，李恋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局里的教育”。
起初他还端着架子，不肯配合管教，故意在号子里闹事。
可没等他嚣张多久，就被带去了“谈心室”。
说是谈心室，其实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管教民警没跟他说半句废话，只把他这些年犯的事一一摆出来，从少年时的小偷小摸，到后来的聚众斗殴，每一件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自己很能耐？”
民警放下卷宗，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妈去年住院，是谁帮你跑的手续？
你妹妹上学的助学金，是谁帮你申请的？
你以为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李恋的肩膀猛地一震。
他一首以为，自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没人能管得了他。
可他从没想起，每次家里出事，总有“好心人”暗中帮忙，原来都是局里的人在帮他兜底。
接下来的几天，李恋没再闹过。
他被安排跟着打扫卫生，看着号子里那些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悔不当初的人，听着他们低声诉说对家人的愧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有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自己每次惹事，母亲总是偷偷抹眼泪，妹妹打电话劝他好好做人，他却不耐烦地挂掉电话。
七天后，李恋走出警局大门时，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没像以前那样，一出局就呼朋引伴去喝酒，而是默默走到公交站，坐上车回了家。
推开门，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回来，手一抖，铲子差点掉在地上。
“恋恋，你……你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却还是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在里面没受委屈吧？
饿不饿？
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李恋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眼眶突然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李恋没像往常一样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而是主动帮母亲洗碗。
妹妹放学回来，看到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李恋摸了摸妹妹的头，笑了笑：“以后哥都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