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鼎异光,盛世惊魂
他的意识陷在一片混沌里,一会儿是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一会儿是那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强光 —— 还有掌心那股烫得钻心的热,像攥了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烙铁。
那是尊刚清理出来的西周小鼎,三足两耳,满是暗绿色的铜锈,鼎身上刻着谁也认不出的扭曲纹路。
昨晚他值夜班,本想给鼎身扫个激光成像,结果光束刚碰到纹路,鼎就突然发烫,紧接着就是白光炸起,天旋地转 —— 再睁眼,世界全变了。
“咳咳……” 呛人的气息猛地钻进喉咙,李瑜咳得弯下腰,肺管子像被砂纸磨过。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手心沾了满是潮气的泥土,还混着几根半枯的草叶。
夜露把 T 恤和牛仔裤浸得透凉,风一吹,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这不是实验室。
没有恒温箱的嗡鸣,没有操作台的金属冷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远处树影在风里晃,像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摸遍全身 —— 手机、工牌、甚至口袋里常揣的薄荷糖,全没了。
记忆突然回笼:白光炸开时,他分明感觉身上的东西在 “化”,连那尊小鼎都像融在了光里,只剩掌心那股灼痛感还没散。
恐慌像藤蔓缠上来。
他是市考古所的助理研究员,昨天还在跟西周陶片较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岭?
恶作剧?
绑架?
可这泥土的腥气、草叶的涩味、还有远处传来的狼嚎 —— 那声音尖得发颤,绝不是城市周边能有的。
得找有人的地方。
李瑜咬着牙站起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顺着脚下这条土路往前走,路面坑坑洼洼,偶尔能碰到车辙印,应该是常有人走。
走了不知多久,天慢慢从墨黑变成灰蒙,东方泛起一点鱼肚白,他的喉咙干得冒烟,胃也饿得咕咕叫。
就在他快撑不住时,前方突然冒出一片巨大的轮廓。
那是座城。
夯土筑的城墙高得吓人,得有十多米,晨曦里像头卧着的巨兽,城墙缝里长着些野草,风一吹,垛口的阴影在墙上晃。
城楼的飞檐翘得老高,上头挂着面旗,布面旧得发暗,图案看不清楚,却透着股沉甸甸的劲儿。
城门口排着队,大多是挑担子、推独轮车的百姓,穿的都是粗麻布衣裳,男的梳着发髻,用木簪别着,女的头上裹着布巾,说话声顺着风飘过来,调子拐得奇怪,却隐约能听出是中文。
李瑜的心跳突然乱了。
他踉跄着凑到队尾,周围的人立马看过来,眼神里全是警惕。
他的短发、印着考古所 logo 的 T 恤、牛仔裤,在这里像个异类 —— 就像把现代商场里的人首接扔进了古装剧片场。
“请…… 请问老丈,” 李瑜拽住前面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声音发颤,尽量模仿着古装剧里的调子,“此乃何地?
现在…… 是哪一年?”
老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锄头往身前挪了挪,上下打量他:“后生,你是冻傻了还是饿疯了?
这是京城长安啊!
如今是圣人在位,贞观年间!”
长安?
贞观?
李瑜耳朵里 “嗡” 的一声,脚像钉在地上。
血液仿佛瞬间冻住,连呼吸都忘了。
他盯着老人粗麻布上的补丁,盯着城楼上那面旧旗,盯着远处城墙根下拴着的马 —— 那些他只在博物馆里见过的东西,此刻全活生生地在眼前。
他真的穿越了。
被那尊青铜鼎,带到了一千西百多年前的唐朝。
“喂!
那小子!”
一声粗喝突然打断他的愣神。
李瑜回头,三个穿戎服的兵丁正朝他走过来,衣服脏得发灰,腰间挎着横刀,走路晃悠悠的,眼神像盯猎物似的。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队正,走到他跟前,手按在刀柄上,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穿的什么鬼东西?
路引呢?
拿出来!”
路引?
李瑜脑子一懵,他哪有唐朝的 “身份证”?
“我…… 我没有。”
“没有?”
队正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形迹可疑,怕不是突厥细作!
弟兄们,拿下!
搜他身!”
一只油腻的手突然伸过来,要抓他的衣领。
李瑜下意识地挥开:“别碰我!”
“还敢反抗?”
队正狞笑一声,“唰” 地抽出半截横刀,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拒捕?
格杀勿论!”
另外两个兵丁立马扑上来,一左一右扭他的胳膊。
李瑜拼命挣扎,可他常年坐办公室,哪敌得过这些练过的军汉?
胳膊被扭得生疼,眼看就要被按在地上,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没人敢出声。
死亡的冷意刚爬上后背 ——“吁!”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像鼓点砸在土路上。
一匹雪白的骏马旋风般冲过来,马上的人猛地勒住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长嘶一声,马蹄带起的尘土溅了队正一脸。
队正吓得连退几步,横刀都差点掉了。
尘土落定,李瑜才看清,马上竟是个女子。
她穿一身赤红色的窄袖胡服,腰束玉带,外罩件玄色半臂,衣摆上绣着银线暗纹,风一吹,衣料贴在身上,显出利落的身段。
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马尾,用枚白玉环扣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明艳的脸 —— 柳眉挑着,杏眼亮得像淬了光,唇瓣抿成首线,明明是女子,身上却带着股慑人的英气。
她手持一根镶金马鞭,轻轻敲着马鞍,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队正身上,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何事喧哗?
冲撞车驾,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