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觉醒来2
还做梦当驸马爷呢？
人家华阳公主府上面首三百，日夜不休，肚里揣的那个崽都快显怀了，跟你有一文钱关系？
喜当爹还上赶着，真是嫌绿云盖顶不够风光！
“噗——咳咳咳！”
沈聿一口口水呛在喉管里，方才压下去的咳嗽以更凶猛的态势爆发出来，整张脸瞬间憋得紫红，脖颈上血管虬起，他死死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眼眶，身体蜷缩着剧烈颤抖，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对面的华阳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态惊得一愣，描画精致的黛眉倏地蹙起，眼中飞快掠过一丝不悦与疑虑：“沈公子？”
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审视的冷意，“可是对本宫的话，有何异议？”
“臣……臣……”沈聿五脏六腑都像被那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揉搓，咳得完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能拼命摆手，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狼狈不堪。
那声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滋滋作响。
面首三百……孽种……绿云盖顶……他猛地抬头，看向公主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的骇然。
……小厨房里药香弥漫，混着桃花的甜香，氤氲出几分温馨假象。
柳氏亲自捧着一只甜白瓷盅，脚步轻快地穿过庭院，走向书房。
盅里是她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桃花羹，澄澈透亮，几瓣***的桃花浮于其上，香气扑鼻。
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盘算着夫君近日操劳，这羹最是润燥安神。
推开书房门的刹那，她心里还想着晚间该如何与夫君再提一提聿儿的婚事。
脚步刚迈过门槛。
娘亲！
别喝！
那羹里有东西！
绝子药啊！
她亲手下的！
你喝了十年了！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再没生养？！
你那好妹妹柳姨娘送的“补身”方子，坑了你一辈子！
轰——！
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那甜白瓷盅还要白上三分！
手腕一软，再也端不住。
“哐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炸响，打破了尚书府午后死寂的伪饰！
滚烫的桃花羹与碎瓷片西溅开来，泼洒在光洁的金砖地上，蜿蜒开一片狼藉的、冒着可疑热气的甜腻汁水。
沈晏清和沈聿被这动静惊得同时站起身。
柳氏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僵在原地，双目空洞地瞪着地上那摊还在微微晃动的羹汤，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
十年……绝子药……柳姨娘……她猛地抬头，视线越过地上的污秽，死死钉在窗外——那个方向，正是西院柳姨娘住所！
下一瞬，全家三口人的目光，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绳缆强行拉扯着，猛地射向厅堂通往内院的那扇月亮门！
月亮门下，一个人影斜斜倚着朱漆门框，一身水红色的家常襦裙穿得松松垮垮，云鬓微斜，簪着一根摇摇欲坠的赤金步摇。
正是沈家嫡次女，刚嫁入永王府冲喜不过三月、便传言即将被休弃的永王妃——沈窈。
此刻，她手里捏着一小把瓜子，翘着一只脚，鞋尖上的珍珠随着她晃荡的节奏一颤一颤。
她正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红唇微张，“噗”一声轻巧地吐出两片瓜子壳。
察觉到那三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混杂着极致惊骇、狂怒、探究与茫然的目光，沈窈磕瓜子的动作顿了顿。
她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那双总是显得慵懒倦怠的杏眼里，此刻清亮得惊人，却也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地回视着彻底石化了的全家。
她拍了拍沾了些许瓜子屑的手指，语气懒散，带着点被打扰后的不耐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人嗑瓜子？”
顿了顿，她下巴微扬，扔出最后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别烦我，本王妃今天心情不好，琢磨着怎么跟永王和离、然后摆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