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工也细!
——怎么你俩小孩也学着抽烟?
"华山与华泗都笑了!
"回老爷,"华山说:“牛洼深不可测,更讨厌的是蚂蟥多且神出鬼没,偷偷粘在身体上一个劲地吸血,首吸得蚂蝗通体发红人却仍未发觉,一旦发现时,那讨厌的东西正吸着血,用力扯也扯不下,阿娘说了,蚂蟥怕烟丝的味道。
一小撮烟丝放在掌心吐一口吐沫,然后双手一搓,按在粘着人的蚂蟥上,蚂蟥自然就落下,一扬一张游走了,这时烟丝还能把血淋淋的伤口止了血!
"图老爷"哦"的一声立即后悔方才产生的想法。
转念又非常佩服这种野蛮而粗劣,却充满精明和周到的做法:车轮战,人停水不停;措施做足,确保安全;借田渡水的方式是更是令人无法拒绝。
……一连串的安排,可见主事者的细致能干。
图老爷往水烟筒里吹一吹气,"滋"的一声未燃尽的烟丝落入水中发出声响。
抬头看着牛洼中央有一座石山,形似正在展翅飞翔的凤凰。
称风凰山。
常常在图店里听说凤凰山脚一女子特别能干,只是长着满头满脸的黑痣,人称乌痣婆,或者干趣称乌婆。
乌婆有西个生龙活虎的儿子,一家人干活做事从不含糊,童养媳出身的乌婆渐渐也成了牛洼的角色,日子过得不赊不借。
图老爷透过烟气,眯着眼观察眼前的两少年。
光滑而稚嫩的后背、肩膀、手臂、前胸没被沼泥掩盖之处分布着大小不一的黑痣。
——幸好没有长在脸上,图老爷笑了:凤凰山乌痣婆必定是眼前两少年的母亲无疑了!
"果真如此!
"图老爷定一定神,果然在华山的手臂上也看见了乌痣。
再一口浓烟之后,决意助眼前两少年一臂之力,抬头看天早己过了午饭时间,心中暗骂乌婆却又爱莫能助,唯一能做的是尽快离开以免影响两少年的工作,于是把烟筒递回华泗手中。
方走了两步,回头吩咐两人注意安全。
华山伸手扯了身旁泥水之中的一条麻绳稍一用力竹捆己到身边,然后半趴在竹捆用力往水里一按,身体己全然滚到竹捆之上,再纵身一跃,人己到了图老爷面前。
图老爷尚未张口说话,华山己不知从何处摸出一鱼篓向图老爷举着——水淋淋地举着。
鱼蒌里"扑腾""扑腾"地响着。
"老爷,是水中的乌鱼!
长得又大又均称——你带回去吧?
"图老爷又笑:眼前的华山分明就是一条大而匀称的乌鱼!
--一条同样沾满牛洼沼泥的乌鱼,一条能吃苦耐劳能懂人情世故的匀称乌鱼。
“老爷,你连着鱼蒌一并带回吧,都是自家编的。”
又说:"牛洼里尽是一窝一窝的乌鱼。”
图老爷只得接了,发觉蒌里塞得满满当当,问: "我都取走了?
""老爷,你都取走,我家二哥常说,家中淘米造饭,饭烧开了在铁锅里"咕""咕"响着的时候, 立即到牛洼捉鱼回来在锅里蒸,饭熟鱼也熟,且绝对来得及!”
图根哈哈笑着。
看着华山脸上笑出酒窝,又问华山:"阿三,你几岁?
""回老爷我十西岁,阿泗十二岁。
"“那么你想学功夫吗?
"华山高兴得几乎要跳起!
:“是跟保生师傅跟学--你听说过保生师傅吗?
"图老爷试探着问。
"我当然想了,只是……"图老爷伸出手掌。
拍拍华山满是沼泥的肩膀,望着墨绿色的禾苗,深吸一口满是香味的空气。
——尽管空气中夹杂着腐植受热产生的酸味和腐味——图老爷觉得这养草、养鱼、养稻然后再养人的味道绝不可能是臭味,而是浓香。
正如手中的烟包。
味道适应了,习惯了,自然成了香味……图老爷问华山:"保生师傅我来安排!?
""三哥你得问过阿娘!
"华泗轻声提醒。
"对了,我亲自带保生师傅到你们华家。
""多谢图老爷!
"华山说。
图老爷点头应着,忽而又说:"你们不必总是老爷老爷地叫,都什么年代了?
日本鬼子己经进犯下游的芦苞了——我叫图根。
日后你们都称——图叔!
"图老爷说。
"多谢了,图叔!
"两少年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