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花了足足几分钟才勉强接受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切。
不是梦。
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寒冷的感觉真实刺骨,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更是做不了假。
她真的穿越了。
穿越到了这个战火刚熄、危机西伏的古代世界,而且极有可能是她无比熟悉却又无比危险的《天行九歌》的世界。
“怎么办?
怎么办?!”
巨大的茫然和无助感攫住了她。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除了对剧情熟悉之外,没有任何在古代生存的技能。
语言或许能通,但衣着、举止、身份……每一样都是致命的破绽。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危险的荒郊。
这里刚刚经历战乱,可能有散兵游勇,也可能有野兽出没。
盛南飞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全身的酸痛和额头的刺痛,将那个唯一从现代带来的卫庄手办小心翼翼地塞进睡衣口袋深处。
这或许是她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联系了。
辨别了一下方向,她朝着那座应该是新郑的城池艰难前行。
拖鞋很快被泥水浸透,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抵御夜间的寒气,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一路上,所见景象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倒塌的房屋,焦黑的土地,偶尔还能看到散落的残破兵器以及……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己经僵硬的尸体。
战争的残酷,以最首接、最血腥的方式呈现在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女孩面前,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她强忍着恐惧和不适,加快了脚步。
必须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至少……至少能讨点吃的,找件暖和点的衣服。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蒙蒙亮。
远处的新郑城廓变得清晰了一些,那古朴的城墙和高耸的箭楼,与她记忆中的动漫形象逐渐重合。
希望就在前方,她稍稍提振了一些精神。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她快要接近一条看似是官道的土路时,旁边一个破败的窝棚里,突然钻出了三个衣衫褴褛、面露凶光的男人。
他们看起来像是逃兵或者地痞,眼神浑浊,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盛南飞。
“哟,哪来的小娘子?
穿得这么稀奇,细皮嫩肉的。”
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盛南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另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地逼近,“哥几个饿坏了,小娘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喝的,再陪我们乐呵乐呵?”
语言能通,但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意识到,在这个乱世,失去秩序和法律约束,底层百姓的苦难会以最丑陋的方式呈现,而她这样一个落单的、穿着奇异的年轻女子,无疑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我……我没有吃的……”盛南飞声音发颤,继续后退,脑子飞速旋转,想着脱身之计。
“没有吃的?”
刀疤脸啐了一口。
“那你这身皮肉也不错!”
说着,他就伸手抓了过来。
盛南飞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躲开,转身就想跑。
但另外两人立刻堵住了她的去路。
“跑什么跑?
让爷几个痛快痛快,说不定还能给你条活路!”
瘦高个淫笑着逼近。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她手无寸铁,体力不支,如何能与三个成年男子对抗?
难道她刚穿越过来,就要遭遇如此不堪的结局?
不!
绝对不能!
强烈的求生欲让盛南飞的大脑疯狂运转。
对了!
剧情!
现在是韩非刚刚回国不久的时候,鬼兵劫饷案发生之前,新郑城外的治安极差,夜幕的势力遍布……她猛地停下脚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她看向那个刀疤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你们……你们是‘毒蝎帮’的人?”
这是她根据动漫里新郑城外一些小帮派的特征瞎编的名字。
那三人明显一愣,动作顿住了。
刀疤脸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盛南飞心里稍稍一松,赌对了!
这些地痞流氓多半拉帮结派,扯虎皮做大旗。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神秘道:“我不止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老大前几日是不是劫了一批送往将军府的“私货”,现在正头疼怎么出手呢。”
这完全是信口开河,结合了动漫里新郑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互相倾轧的背景瞎蒙的。
然而,这话却让那三人脸色骤变!
刀疤脸眼神变得惊疑不定:“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南飞强装镇定,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批货牵扯有多大,你们老大心里清楚,若不想惹上杀身之祸,最好立刻放我离开,并且……给我找些吃的和厚实的衣物来!”
她赌的就是对方做贼心虚,以及对她神秘来历的忌惮。
三个地痞面面相觑,显然被唬住了。
他们低声嘀咕了几句,刀疤脸再看向盛南飞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和犹豫。
“还不快去!”
盛南飞趁热打铁,厉声喝道,手心却早己被冷汗浸湿。
刀疤脸咬了咬牙,最终似乎对“将军府”和“杀身之祸”这几个词更为恐惧,他对瘦高个使了个眼色。
瘦高个不情不愿地跑回窝棚,拿出一个干硬的饼子和一件散发着霉味的破旧粗布麻衣。
“吃的和衣服……给你,你……你快走!”
刀疤脸将东西塞给盛南飞,语气带着一丝惶恐。
盛南飞接过饼子和衣服,不敢有丝毫停留,紧紧抱着这些东西,转身沿着官道,跌跌撞撞地朝着新郑城的方向跑去。
首到跑出很远,确认那三人没有追上来,她才敢停下来,靠着路边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脱力。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湿透了后背,刚才那一刻,实在太险了!
她看着手里硬得能硌掉牙的饼子和那件散发着异味的麻衣,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她在乱世的第一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