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查周府与初闻仙踪
相反，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周遭的视线也更加复杂。
每日点卯，分派巡防任务，处理镇民纠纷，这些日常事务他己逐渐上手。
赵虎因其忠心且熟悉情况，被提拔为副捕头，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但张大牛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那隐秘的威胁上——悦来酒楼的周员外，神秘的曹先生，以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影爪”组织。
他深知老王捕头临行前叮嘱的深意。
周员外能稳坐青牛镇大户交椅，暗地里经营杀头的私盐铁器买卖，其背后必然盘根错节，与县衙乃至更高层的人物有所勾连。
没有铁证，贸然发难，不仅扳不倒他，反而会引火烧身，甚至可能牵连家人。
“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找到他们的仓库、账本，或者抓住他们交易现场。”
张大牛在心中定下策略。
借着整顿防务、清查积案的名头，他整日埋首于公廨的卷宗之中。
青牛镇过往数年的案卷堆积如山，大多是无头公案或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他看得极其仔细，尤其是那些涉及货物丢失、外地客商失踪、以及镇外黑水河码头货物查验异常的记录。
《归元秘要》修炼带来的不仅是武力，还有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
他很快从浩如烟海的卷宗中，发现了几处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三年前，一批本该运往县城的官盐在镇外十里坡遭遇“山洪”，损失惨重，押运差役皆尽“遇难”，但事后清点，现场痕迹颇有疑点，最终却以意外结案。
两年前，一个来自邻县的铁器商人入住悦来酒楼后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随身携带的样品图册也不翼而飞，此案至今未破。
最近一年，黑水河码头有多次夜间卸货记录，报关文书含糊不清，当值的小吏事后不是莫名得了好处调离，就是对此讳莫如深。
这些案件的背后，似乎都隐约飘荡着“悦来”二字和周家的影子。
“果然有鬼。”
张大牛合上卷宗，眼神锐利。
但这些都只是间接的疑点，根本无法作为证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镇东那座气派的宅院——周府。
高墙深院，朱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名健仆，寻常人根本难以靠近。
夜间潜入？
风险太大。
周府内必然守卫森严，且可能有机关暗道，自己对内部布局一无所知，一旦被发现，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必须另寻他法。
……这一日，张大牛带着赵虎在镇上例行巡视。
经过镇口时，看到几个风尘仆仆、穿着与本地人迥异的行商正在歇脚，围着一名老者闲聊。
那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眼神清亮，正口沫横飞地讲着什么，周围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张大牛本未在意，却忽然听到几个零碎的词语飘入耳中。
“……海外……仙山……灵丹妙药……延年益寿……”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仙山？
灵丹？
他立刻想起那本改变他命运的《归元秘要》开篇所言——“夫武道一途，根骨天定，然勤修不辍，亦可通神”。
难道这世上，真有修仙炼道之人？
那海外仙山，是否就是他梦中曾模糊向往过的世界？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假装查看路边摊贩，凝神细听。
那老者似乎是个见多识广的走方郎中，正在吹嘘他年轻时随船队远航的经历。
“……那海外之地，与咱们这儿大不相同！
云雾缭绕，仙山耸峙，听说上面住着能飞天遁地的仙人！
他们不食五谷，餐霞饮露，炼的是金丹大道，求的是长生不老！”
一个行商好奇地问：“老先生，您可见过仙人？”
老者捋须摇头，面露遗憾：“仙踪缥缈，岂是凡人能轻易得见？
老夫也只是远远望见过仙山轮廓，灵秀非凡，非人间景象。
不过，在那边的港口，倒是偶尔能遇到一些下山的‘仙师’，他们虽非真正的仙人，却也身怀异术，能画符治病，驱邪禳灾，甚至……据说有能测人灵根，引荐仙缘的！”
“灵根？
那是什么？”
“嘿，这就不是咱们凡人能懂的了。
听说啊，那是修仙的根基，没有灵根，一辈子也别想踏入仙门！
那些仙师们眼光毒得很，一看便知。”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向往不己。
张大牛的心却猛地一沉。
灵根？
没有灵根，便无法修仙？
他忽然想起自己修炼《归元秘要》时的感受，虽然进步神速，力量暴涨，但始终是锤炼肉身、凝聚内气，与老者口中“餐霞饮露”、“金丹大道”的玄妙似乎截然不同。
自己的力气再大，似乎也还在“武”的范畴，并未触及那神秘的“仙”。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紧迫感悄然涌上心头。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灵根，那是否意味着《归元秘要》便是自己历练的终点？
那海外仙山、长生大道，便永远与自己无缘？
不！
绝不会！
《归元秘要》开篇便说“亦可通神”！
即便无灵根，我张大牛也要凭这武道，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
就在这时，那老者话锋一转，叹道：“可惜啊，如今想去海外仙山，难喽！
路途遥远不说，海中多有凶猛海兽，风暴无常，十艘船出去，能回来五六艘便是侥幸。
而且那边地界，仙凡杂居，规矩森严，没有门路，没有灵石，寸步难行啊！”
“灵石？
那又是什么？”
“嘿嘿，那可是仙师们用的货币，据说蕴含天地灵气，对修炼大有裨益！
咱们这儿的金银，到了那边，可不怎么好使咯！”
海外、仙山、仙人、灵根、灵石……这些光怪陆离的词语，为张大牛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心神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他甚至暂时忘却了周府和“影爪”的威胁，沉浸在对那神秘未知世界的向往与思考中。
首到赵虎在一旁低声提醒：“头儿，咱们该去下一处了。”
张大牛才回过神来，深深看了那老者一眼，转身离去。
但他己将“海外”、“仙山”这些词，牢牢刻在了心底。
……是夜，张大牛再次运转《归元秘要》，感受着体内那股日益雄浑的真元。
虽然不知这是否就是老者所说的“灵气”，但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还在稳步增长，远未到达极限。
“即便无灵根，我也要看看，这武道的尽头，究竟在何方！”
他心中发誓。
随后几日，他一边继续暗中调查周家，一边有意无意地开始在茶楼酒肆、码头货栈留意关于“海外”的消息。
但除了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和商人夸大其词的吹嘘，再无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老者所言，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然而，调查周家却取得了意外进展。
这一日，赵虎神秘兮兮地来到公廨，屏退左右，低声道：“头儿，您让我留意周家那些仆役的下人，有发现了。”
“哦？
快说！”
张大牛精神一振。
“周府有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名叫周福，是周员外的远房亲戚，但似乎不得志，经常在‘十里香’酒馆喝闷酒，发牢骚。
我买通了酒馆伙计，灌了他几杯黄汤，他透出点口风，说周员外最近好像有一批‘硬货’要到，让他准备些特殊的油布和防潮的生石灰，量还不小。
他还抱怨，说这种脏活累活总是让他去准备，好处却捞不到多少。”
特殊的油布？
防潮的生石灰？
大批量的硬货？
张大牛眼中精光一闪！
这很可能是私盐或者铁器！
而且即将到货！
“知不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
赵虎摇了摇头：“周福嘴还挺严，说到关键处就醒了，不敢再多说。
不过，他提到准备的东西要送到镇外‘老地方’。”
“老地方……”张大牛沉吟片刻，“继续盯紧周福，还有，查查周家在镇外有哪些废弃的仓库、窑洞或者偏僻的宅院。
特别是靠近黑水河码头的！”
“是！”
一条重要的线索终于浮现！
张大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他知道，机会来了。
只要盯紧这批货，很可能就能抓住周家的铁证！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暗中调查周家的同时，周府深处，也有人正透过窗棂，冷冷地注视着衙门的方向。
曹先生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面前坐立不安的周员外淡淡道：“那位新捕头，最近似乎很关心陈年旧案啊。”
周员外擦着汗：“先生，我总觉得心里发毛，他会不会……慌什么。”
曹先生打断他，“他查不到什么。
就算查到些蛛丝马迹，没有实证，又能奈我何？
倒是他……最近似乎在打听海外的事情？”
周员外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码头上几个伙计说，张捕头问过几次海船和仙山的事。”
曹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
向往仙道？
倒是有点意思……或许，这是个机会。”
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喃喃自语：“‘影爪’那次失手，组织里有些老家伙己经很是不满了。
既然硬碰硬暂时不行……或许，可以换个法子。
海外……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好地方啊。”
周员外看着曹先生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