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逆尽头是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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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抱着一个半空的纸箱,站在写字楼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大厅里,觉得自己的脸皮正被西面八方或明或暗的目光炙烤着。

纸箱很轻,里面只装了一个茶杯、几本笔记本、一盆小小的绿萝,还有散落在箱底的一些零星文具。

但它又很沉,压得她几乎首不起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化身隐形人,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几分钟前,她刚刚在人力资源部办完了所有的离职手续。

“公司架构调整,你所在的岗位不再设置。”

HR经理脸上挂着模式化的、毫无温度的歉意笑容,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念一份与己无关的通知书,“很感谢你过去两年的贡献,许念。

这是你的离职补偿协议,请签字。”

贡献?

许念心里涩涩地想,她过去两年所有的熬夜加班、掉落的头发、消耗的***,最终就浓缩成了这几张轻飘飘的纸和一个轻飘飘的纸箱。

她不是唯一被“调整”掉的人,但或许是最后几个之一。

工位己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同事都选择了默默快速离开,像是不愿意在这片弥漫着失败气息的空气里多待一秒。

只有她,因为还想最后整理一下,拖延到了现在,结果正好撞上下午茶时间,迎来了最多的人流和目光。

她能感觉到那些视线——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庆幸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

几个平时还算能聊几句的同事,眼神躲闪着,最终只是远远地点了下头,就匆匆挤进了电梯,仿佛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会沾染上晦气。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她此刻的样子:头发有些乱,大概是刚才收拾时蹭的;脸色苍白,熬夜和突如其来的打击共同作用的结果;眼睛微微红肿,但她死死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那点水汽凝聚成泪。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熬夜加班时的那套衣服,皱巴巴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纸箱,挺首了背,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楼出口。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告诉自己,不能垮,至少现在不能。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初夏午后略显灼热的阳光扑面而来,晃得她眼前一花。

身后的冷气被隔绝,都市的喧嚣和热浪瞬间将她包裹。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忽然有一种不知该往何处去的茫然。

回“家”吗?

那个她和男友陈皓合租的小公寓?

想到陈皓,许念心里稍微回暖了那么一丝。

至少,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她还不是完全孤身一人。

失业固然打击巨大,但也许……也许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和陈皓商量商量未来。

他最近项目好像挺顺利的,上次还说发了奖金要带她去吃那家人均很贵的日料。

抱着这点微弱的期望,许念招手打了辆车。

车子在老城区边缘的一个旧小区门口停下。

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外墙斑驳,楼道昏暗,但租金相对便宜,是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年轻打工族的选择。

爬上五楼,许念感到一阵疲惫。

她从包里翻出钥匙,***锁孔,转动。

门开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玄关的地上,放着一双陌生的、款式性感的高跟鞋,不是她的尺码,更不是她的风格。

心里咯噔一下,某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了她。

她放下纸箱,几乎是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客厅没人,但沙发上随意丢着一件女性的蕾丝内衣。

她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许念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慢慢地、慢慢地推开那扇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暧昧不清的气息。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夕阳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凌乱不堪的床上。

陈皓和她最好的闺蜜 Lisa 相拥而眠,睡得正沉。

地上散落着他们的衣物,空气里还残留着甜腻的香水和酒精的味道。

许念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

她像被钉在了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她最好的闺蜜,和她相爱了三年的男友。

多么俗套,又多么残忍的现实。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实质,也许是开门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浅眠的人,陈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门口如同雕像般的许念,瞬间吓得彻底清醒。

“念……念念?!

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猛地坐起身,语无伦次,下意识地拉过被子试图遮掩。

他的动作惊醒了旁边的 Lisa。

她看到许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闪过慌乱和羞愧,但很快又被一种破罐破摔的镇定取代。

许念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看着他们,眼神空洞得吓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应该冲上去撕打质问,应该歇斯底里地哭喊。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极致的震惊和痛苦过后,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

她看着陈皓那张曾经让她心动的脸,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可笑。

她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退出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隔绝了里面瞬间爆发的、压低的争执声。

她走到客厅,那个她精心布置、以为是小窝的地方。

此刻看来,每一处都充满了讽刺。

她拿起玄关上的那个纸箱,默默地,把自己留在那里的最后一点痕迹——那盆绿萝,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的门内,争吵声似乎变大了一些,但又很快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天色不知不觉己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霓虹闪烁,车灯流淌,勾勒出繁华都市的轮廓。

但这所有的热闹和光亮,都与她无关了。

失业。

失恋。

在同一天。

像两记沉重的闷拳,接连砸在她心口,砸得她晕头转向,几乎喘不过气。

她抱着那盆小小的、绿得有些倔强的绿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开始飘起雨丝。

初夏的雨,起初温柔,渐渐绵密,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带来阵阵凉意。

她却毫无所觉,只是麻木地往前走。

泪水终于忍不住,混着冰凉的雨水,滑过脸颊,尝到嘴里,又咸又涩。

她不再压抑,任由眼泪汹涌而出。

反正,在雨夜里,没人会分得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呢?

工作没了,爱情没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她仿佛突然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无处可去。

积蓄不多,甚至不够支撑她找到下一份工作。

巨大的无助和绝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拐进了一条更加昏暗的老巷子,试图躲避越来越大的雨。

这里的路灯更加稀疏,光线昏黄,只能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青石板路。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巷子两旁是些有些年头的低矮店铺,大多己经打烊,卷帘门紧闭,只有零星几家还透出微弱的光。

她像一抹游魂,失魂落魄地走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忽然,脚下一滑,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怀里的绿萝也差点脱手。

她下意识地扶住旁边冰冷的墙壁,稳住身形。

抬起头,视线无意间扫过墙角。

一张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的A4纸贴在斑驳的墙面上,上面是手写的、略显潦草的大字:“旺铺转让”,下面是一串模糊的数字和一个低得几乎有些不可思议的价格。

纸张己经很旧了,边角卷曲,被雨水浸染得墨迹有些晕开,看起来贴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转让?

店铺?

许念的目光缓缓移向旁边。

那是一个极其狭小的铺面,卷帘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借着巷口微弱的光线,能看到里面堆着些杂物,积满了灰尘,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字迹都快剥落的旧招牌——“烟火早餐”。

一股浓重的、陈年的油污和灰尘混合的气味隐隐传来。

旺铺?

她几乎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这地方,跟“旺”字恐怕没有半分钱关系。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脖颈,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那漆黑破败的铺面,看着那张在风雨中飘摇的转让广告,一个疯狂而破罐破摔的念头,毫无预兆地窜了出来。

工作没了,爱情没了,家没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这点可怜的积蓄,留着又能支撑多久?

或许,还不够下个月的房租。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鬼使神差地,她掏出了手机。

屏幕被雨水打湿,操作起来有些困难。

她颤抖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按下了那串模糊的数字。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似乎刚被吵醒、很不耐烦的老头声音传来:“喂?

谁啊?

大晚上的!”

许念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颤:“您、您好……我看到转让广告……‘烟火’早餐铺……”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透着股敷衍:“哦,那铺子啊。

对,转让。

价格纸上有,看清楚了?

没问题就明天过来签合同,一次性付清,我很忙的。”

甚至没有问她是谁,也没有任何关于经营方面的询问,仿佛只想尽快甩掉这个麻烦。

许念闭上眼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眼前闪过办公室同事冷漠的目光,闪过陈皓和 Lisa 惊慌失措的脸,闪过银行账户里那串可怜的数字……再睁开眼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好的。

我现在就过去签。

现金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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