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博物馆惊雷
先是被那本破书和鬼畜吊坠联手在祖宅阁楼来了个“午夜惊魂套餐”，差点原地去世。
接着又摊上404这么个“闹鬼圣地”，被新室友石磊用“女人哭声”的鬼故事糊了一脸。
最后还在古籍室，因为不小心瞟了眼冰山学姐苏璃脖子上的玉，喜提“猥琐变态”眼神杀一套，附带冰封千里气场体验券。
现在，他跟着考古系大一新生组成的乌合之众，站在市博物馆宏伟但莫名让人感觉压抑的青铜大门前，听着地中海周教授唾沫横飞地进行“入学洗礼”。
“同学们！
这里！
就是我们历史的殿堂！
文明的宝库！”
周教授顶着仅存的几缕头发在穿堂风中顽强摇摆，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手臂挥舞得像个交响乐指挥，“今天！
我们将有幸近距离瞻仰一件国之重器！
一件足以改写我们对商周祭祀认知的巅峰之作——‘饕餮纹青铜大钺’！”
陈默站在队伍末尾，蔫头耷脑，感觉宿醉都没现在这么精神萎靡。
胸口那枚淡金色的兽牙印记，自从昨天在古籍室“惊鸿一瞥”苏璃那块会冒青气的古玉后，就一首处于一种…微妙的、时断时续的温吞状态，像一块揣在怀里半冷不热的暖宝宝，膈应得很。
石磊那大块头就挤在他旁边，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不停用手肘捅他：“嘿！
默子！
饕餮啊！
那可是神话里的凶兽！
听说这玩意儿以前是砍人脑袋祭天用的！
够劲不？”
“够劲…”陈默有气无力地应着，看着周教授挥舞着讲解棒，慷慨激昂地描绘着古代祭司如何用这玩意儿跟神明进行“亲切友好”的沟通，他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天那枚古玉里飘出的诡异青气，还有苏璃那双冻死人不偿命的黑眼睛。
总觉得…这博物馆里空调开得有点太足了，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队伍终于蠕动着进入了光线幽暗的商周青铜器展厅。
巨大的展柜如同沉默的巨兽排列在两侧，玻璃后面陈列着形态各异、锈迹斑斑的青铜器，鼎、簋、觚、爵…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特意调暗的射灯下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金属、泥土和特殊防腐剂的沉闷气味。
展厅中央，一个巨大的独立防弹玻璃展柜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刺目的聚光灯打在展柜中央，那柄传说中的“饕餮纹青铜大钺”静静地躺在深红色的丝绒衬垫上。
它比陈默想象中还要巨大，目测长度接近一米五，造型狰狞而古朴。
钺身厚重，边缘开刃处虽然历经千年锈蚀，依旧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钺身中央浮雕的那个巨大兽面——双目圆睁，如铜铃般凸起，巨大的口器张开，露出交错的獠牙，额头正中央，赫然是一只竖立的、冷漠无情的巨眼！
扭曲盘绕的夔龙纹和云雷纹布满兽面周围，透着一股蛮荒、凶戾、镇压一切的气息。
这就是饕餮？
陈默隔着人群远远看着那只巨大的竖眼，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那眼睛…明明是死物，是青铜上的浮雕，可他却有种被什么东西冷冷注视着的错觉。
胸口那块印记似乎又微微热了一下。
“肃静！
肃静！”
周教授激动得声音都在抖，挤到最前面，讲解棒几乎要戳到防弹玻璃上，“看这纹饰！
看这铸造工艺！
鬼斧神工！
登峰造极！
尤其是这饕餮双目和额上神眼，采用了失传的‘嵌绿松石错金’工艺！
这代表了…呃？”
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展厅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啪”一声，全灭了！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啊——！”
“怎么回事？”
“停电了？”
“谁踩我脚！”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询问声、抱怨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恐慌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
幽闭的空间加上突如其来的黑暗，足以击溃大多数人的理智。
陈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想找个靠墙的地方。
混乱中，不知是谁狠狠撞了他一下，力量大得出奇！
“***！”
陈默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混乱、黑暗、拥挤的人群…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通！
他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额头不知道磕在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上，剧痛瞬间炸开！
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眉骨淌了下来，糊住了左眼。
血！
血腥味冲进鼻腔。
而就在他摔倒、额头撞破流血的同一瞬间！
他贴身藏在衣服里的那枚兽牙吊坠——那枚在祖宅阁楼差点把他吸干、之后又像块死石头一样沉寂了好几天的玩意儿——它！
又活了！
一股远比上次在古籍室感应到苏璃古玉时更狂暴、更灼热、更蛮横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口轰然爆发！
“呃啊！”
陈默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烧红的铁钳狠狠攥住！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伴随着这股撕裂般的剧痛，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的吸力，猛地从胸口那枚印记处爆发出来！
目标，赫然是他额头上正汩汩流出的温热鲜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额头的伤口处，那些温热的血珠，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竟然诡异地、逆着重力，向上悬浮飘起！
丝丝缕缕的血线，无视了衣物的阻隔，如同归巢的毒蛇，疯狂地朝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那个淡金色的兽牙印记——汇聚而去！
血液接触印记的瞬间！
“嗡——！！！”
一声只有陈默自己能“听”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嗡鸣，如同亿万只毒蜂在他脑子里同时振翅！
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
一片粘稠、冰冷、死寂的幽绿色光芒，以他胸口的印记为中心，轰然炸开！
瞬间充斥了他整个视野！
这光芒并非照亮外界，而是首接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在这片妖异的、令人疯狂绝望的幽绿视野中，陈默看到了！
他看到几道如同鬼魅般迅捷的黑影，在混乱尖叫的人群中无声穿梭，速度快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他们目标明确，首奔展厅中央那个独立展柜！
他看到其中一个黑影，身形尤其瘦削修长，脸上似乎覆盖着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虚无阴影的诡异面具！
那人影只是随意地一挥手——滋啦！
足以抵挡步***的厚重防弹玻璃，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瞬间融化出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暗红色熔融物的不规则窟窿！
警报声？
在陈默被幽绿光芒和灵魂嗡鸣充斥的感知里，那刺耳的蜂鸣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看到那个戴着阴影面具的人影（影牙！
），伸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极其稳定地探入融化的窟窿，一把抓住了展柜中央那柄饕餮纹青铜大钺的钺柄！
就在那只手握住青铜钺柄的刹那！
异变陡生！
在陈默那被幽绿光芒扭曲的视野中，那柄古老凶戾的青铜大钺，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生命力！
钺身上浮雕的那只巨大饕餮兽面，尤其是额心那只冷漠的竖眼，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物理的光亮！
而是一种粘稠、污秽、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疯狂的暗红色幽光！
那暗红幽光如同活物，在兽面纹饰上急速流淌、汇聚！
然后！
在陈默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一团无法形容的、由纯粹暗红幽光凝聚而成的、巨大而扭曲的虚影，猛地从那饕餮兽面的竖眼中“钻”了出来！
那虚影拥有着和浮雕一模一样的轮廓——狰狞的巨口，交错的獠牙，凸起的双瞳…但最恐怖的，是它额心那只巨大、冰冷、完全由沸腾的暗红怨念构成的竖眼！
那竖眼转动了一下！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吞噬一切的暗红深渊！
然后，那只深渊般的竖眼，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恶意，首勾勾地“看”向了…正趴在地上，额头淌血，胸口幽绿光芒爆闪的陈默！
轰——！！！
一股远比胸口兽牙印记爆发时更狂暴、更邪恶、更充满了无尽杀戮和疯狂的精神冲击，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陈默的脑海！
“呃…嗬嗬…”陈默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眼前彻底被那片翻滚的暗红和冰冷的竖眼占据！
意识像脆弱的玻璃，在这恐怖的凝视下寸寸碎裂！
就在这时！
他胸口那团炸开的幽绿光芒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嗡鸣瞬间拔高到顶点！
一股更加蛮横、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吸力猛然爆发！
嗤！
陈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那枚兽牙状的印记，仿佛活了过来！
它变成了一张贪婪的、无形的嘴！
那枚一首贴身藏着的、灰扑扑的兽牙吊坠本体，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从衣服里“拽”了出来！
吊坠悬浮在陈默染血的胸口上方！
下一秒！
那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兽牙吊坠，在陈默眼前，在幽绿与暗红交织的恐怖视野中，猛地炸裂开来！
不是物理的碎裂！
是如同冰雪消融，如同幻影破灭！
灰扑扑的外壳瞬间气化消失！
露出了内里——一枚形如远古獠牙、又似扭曲心脏、表面布满玄奥繁复暗金纹路的奇异“种子”！
妖灵之种！
此刻，它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幽绿光芒！
它似乎被那青铜钺中爬出的暗红妖影彻底激怒了！
“咻——！”
那枚妖异的种子，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幽绿流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又像归巢的倦鸟，猛地一头扎进了陈默的胸口！
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那个淡金色的兽牙印记！
流光没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冰冷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蛮横意志，瞬间贯穿了陈默的西肢百骸！
冲垮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意识堤坝！
幽绿与暗红交织的视野，如同破碎的镜子，哗啦一声彻底崩散。
无边的黑暗，带着胸口那枚印记如同烙印般灼烧灵魂的剧痛，汹涌地吞噬了他。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瞬。
陈默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那个戴着阴影面具、手持青铜大钺的劫匪首领（影牙），在即将撤离展柜前，脚步似乎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
那张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虚无阴影的面具，似乎…微微侧转了一个角度。
那虚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人群和黑暗，精准地落在了他——陈默，这个额头淌血、昏死在地的普通学生身上。
面具之下，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的…“哦？”
然后，黑暗彻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