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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潜影助我叛道入魔那日,水月师姐正巧大婚登基。

漫天仙霞中她传音入密:“来做朕仙侣,五界与你共治。”我搂紧魔道新欢嗤笑:“师姐,

你帝冠是歪的。”直到如烟为我挡剑魂飞魄散,

我才读懂水月眼底疯狂—— 她早将命魂炼进我金丹,要死也得由她亲手剐碎。

杀穿幽冥那日,鬼王狞笑:“可怜虫,你才是她最大的那把剑!

”青云观的晨钟恰在此时荡开,声浪推着雾气漫过丹房的青瓦。

幻梦袭悬在空中的凝神玉泛着柔和青光,映得武卓憨厚的面容有些发愣。“这…这使不得!

”武卓慌忙后退,重剑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师兄的幻术最耗心神,这玉…”“拿着。

”幻梦袭指尖轻推,玉坠轻巧落入武卓襟口。他袖中幻术未散,

借着气机牵引悄然探向蛮智袖袋——那晶石棱角骤然发烫,竟是附了血咒的禁物。

蛮智猛地攥紧袖口,粗布道袍无风自动。丹炉里沉香屑爆出细碎火花。“好了。

”青松道长拂尘微摆,截断无形中的较量。老人深潭似的目光扫过幻梦袭,

最终落在蛮智汗湿的额角:“既然梦袭谦让,武卓便收着。至于蛮智——”炉火噼啪作响。

“你既心疼武卓损耗,便将新炼的九转壮骨丹予他三瓶。”水月忽然轻笑出声。

她指尖不知何时缠上了丹房垂落的药纱,细白纱布绕在葱段似的指间,

乍看像是某种献祭的仪式。“师父真偏心。”她尾音拖得绵软,

目光却钉在蛮智骤然苍白的脸上,“壮骨丹哪比得上凝神玉珍贵?

不过蛮智师弟昨夜剖妖丹时手法精妙,想来自有更好的补偿武卓呢。

”幻梦袭看见她足尖微不可察地点地——那是他们幼时约定的警示信号。几乎同时,

蛮智袖中晶血光暴涨!“小心!”幻梦袭旋身展袖,桃花幻影轰然炸开。

粉瓣与血光碰撞时发出金石相击的锐响。潜影的斗篷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幽冥草在他指间化作碧色粉末,倏然凝成屏障挡在武卓身前。

这个总是隐在阴影里的师弟第一次发出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石:“血晶噬主。

”蛮智袖口已被灼出焦痕。那晶石挣出袖袋悬浮半空,表面浮现蛛网似的血脉纹路。

青松道长的拂尘重重顿地。“孽障!”青烟自地缝升腾,化作符文锁链缠向血晶。

老人道袍鼓荡间露出心口半块太极佩——幻梦袭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昨夜水月替他包扎时,

腰间缺失的暖玉雕成!血晶在符文束缚中哀鸣炸裂。碎片四溅时,

水月突然旋身挡在幻梦袭身前。“师姐!”幻梦袭揽住她后仰的腰身。

指尖触到她脊背时猛地一颤——并非想象中温软肌骨,而是某种玉石般的冷硬。

数十枚血晶碎片正正钉在她后心,却如撞精钢般簌簌落下。晨光刺破浓雾。

水月借他搀扶之势起身,发间银簪擦过他下颌。

比昨夜更冰凉的吐息钻进耳廓:“现在师弟知道,我流云剑为何从不惧左肋破绽了。

”她转身时裙袂拂过满地晶屑,唇角还是那抹漫不经心的笑。

唯有幻梦袭看见她垂落的左手——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焦痕正在缓慢愈合。

武卓还愣愣攥着凝神玉。蛮智伏地请罪的声音混着潜影收拢幽冥草灰的细响。

青松道长拂尘扫过水月背影,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都去戒律堂领静心咒三日。

”幻梦袭盯着青砖上逐渐消散的血迹。雾气重新合拢时,

他忽然听见师父的传音入密:“今夜子时,后山禁地。带桃花酿来。”檐角铜铃轻晃。

最后一丝血腥气被风卷着,送往云海深处不见天的裂谷。地牢里的烛火倏地一暗。

水月俯身的动作凝在半空,珍珠耳坠堪堪停在他鼻尖三寸处。

食盒里糯米糕的甜香混着牢房霉味,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师弟是冻糊涂了?

”她轻笑,指尖却下意识抚向发间银簪。

那簪尾刻着细密的云纹——青云观亲传弟子才有的标记。幻梦袭腕间的平安绳突然发烫。

红绳间编织的护心鳞片灼着他皮肤,这是去年围剿蛟妖后,水月用褪下的蛟鳞亲手所编。

当时她指尖被鳞片割出血口,还笑说“这孽畜倒长了身好铠甲”。如今这铠甲正烫得像烙铁。

“师姐可知这是什么?”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平安绳覆盖的皮肤浮现青黑色脉络,

正与银针上的魔气同频搏动:“蛟鳞遇魔气则焚,是你亲手教我辨的。

”水月簪头的珍珠突然迸裂!细碎晶粉如雾散开,竟在空中凝成极小的一道符咒。

牢外传来武卓吵嚷着要送被褥的声音,符咒受惊般簌簌消散。“可惜了。

”她叹息声里带着真切的遗憾,“这‘蚀心蛊’本该等你睡熟再种的。”食盒底层咔哒弹开。

九枚淬蓝银针排成扇状,针尾皆缀着与水月耳坠同源的珍珠。幻梦袭忽然想起拜师那年,

水月坐在桃花树上晃着双腿:“师父说修仙界最毒的不是魔物,是人心。

”那时她抛给他的桃核,如今正在他枕下长出一株歪扭的幼苗。牢门铁链哗响。

蛮智提着戒律堂灯笼进来,昏光把他脸上的得意照得狰狞:“师妹何必与叛徒多话?

师父已准我用搜魂术。”水月突然拂袖扫落食盒。瓷片迸溅中她惊呼倒退,

恰巧撞进蛮智怀里。这个总捧着丹经的师兄突然僵住——三根银针正正钉在他后颈要穴。

“你…”蛮智喉间咯咯作响,灯笼砸在地上燃起绿火。幻梦袭暴起发力!平安绳炸开红光,

蛟鳞片片倒竖如刃。他指尖幻术直取水月面门,却在触及她睫毛时猛地滞住。

——她竟闭着眼轻笑,像幼时玩闹被他用幻术变出蝴蝶戏弄时的模样。“动手啊师弟。

”她唇瓣无声翕动。身后蛮智已开始抽搐着撕扯自己道袍,搜魂术的反噬让他双眼淌下血泪。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潜影嘶哑的吟咒声。幽冥草的气息裹着寒风卷来,水月突然睁眼!

她瞳孔里浮起双生咒印,左眼映出幻梦袭惊愕的脸,

右眼却映出丹房景象——青松道长心口的太极佩正在龟裂,武卓的重剑劈碎了戒律堂牌匾。

“看清了么?”她声音忽变成男女莫辨的叠音,“师父撑不过今夜了。

”幻梦袭的幻术轰然溃散。腕间平安绳寸寸断裂,蛟鳞叮当落地的声音像极了那年桃花溪畔,

水月拆了银簪为他钓起一尾红鲤时,鱼尾拍打溪石的清响。牢顶突然传来武卓的怒吼。

整片石板被重剑劈开,月光混着血水浇灌而下。那憨直汉子踩着蛮智痉挛的身体跳下来,

手里竟抓着潜影的斗篷碎片:“师兄快走!全观都在传你杀了师父!

”幻梦袭最后看见的是水月的身影。她立在破碎的月光里,

正将蛮智袖中那枚血晶令牌塞进武卓染血的腰带。

发间新换的银簪刻着九重云纹——那是代掌观的象征。“好师弟。”她转身时长裙曳过血泊,

声音柔得像最初那个晨雾里的问候,“现在你是真正的魔道叛徒了。

”石缝里那株桃树苗突然疯长,开花结果落地成泥。不过弹指间,

仿佛他们携手走过的十年晨昏。幽冥谷的月光是淬毒的银匕。

幻梦袭跟着潜影穿过大片倒悬的骨林时,听见每根骸骨都在吟唱往生咒。

廊下喂狐的如烟忽然捏碎手中饵食,灵狐惊蹿时带翻玉盏,泼出的琼浆竟蚀穿了青石板。

“哎呀,糟蹋了三百年的猴儿酿。”她赤足踩过滋滋冒烟的酒液,脚踝铃铛响得像催命符,

“潜影叔你赔我。”潜影的斗篷无风自动,

露出腰间一串刻满符文的铜铃——正是蛮智房中失窃的摄魂铃仿品。

幻梦袭突然明白为何忘川河畔那么多游魂都缺了左耳。“你要的账本。

”如烟变戏法似的抽出一卷人皮纸,指尖划过某处时突然停顿,“咦?这里记着上月十五,

蛮智用青云观护山阵图换了株九幽草。”幻梦袭攥紧玉佩。上月十五正是水月替他疗伤那夜,

她衣襟上确实沾着九幽草特有的磷粉。“不止呢。”如烟突然扯开他衣领,

冰凉的指尖点在他心口蛟鳞痕上,“这道噬魂咒的解法,

恰好需要九幽草作引——你的好师姐早知道蛮智在炼禁术。”廊下灵狐忽然凄厉长啸。

潜影猛地甩出斗篷,

万千怨魂凝成的黑障挡开一支淬毒羽箭——箭尾翎羽正是青云观驯养的青鸢翎!

“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谈生意。”如烟嬉笑着旋身,红裙绽成血色莲华。

十七枚银针从她袖中迸射而出,钉在梁柱上拼出个歪扭的“诛”字。

幻梦袭的幻术已凝成桃枝缠向箭来处。枝条绞碎虚空时拽出个踉跄的身影,

玄色道袍心口绣着戒律堂纹章——正是日前押他入地牢的执刑弟子。“搜魂术。

”潜影枯瘦的手掐住弟子天灵盖。惨叫声中浮起的记忆碎片里,

竟有水月将银针递予蛮智的画面,背景赫然是青云观禁地洗剑池!

如烟忽然用笛子挑起幻梦袭下颌:“小道士,你现在像极了被主人踹醒的狸奴。

”她变出个琉璃瓶,里头浮着团猩红雾气,“要不要尝尝这个?

能让你看见施咒者最近的记忆。”那是魔道禁药“焚心烛”,服之蚀骨灼魂。

幻梦袭却一把夺过吞下,喉间滚出的血沫染红了前襟。——他看见水月跪在太极殿密室,

正将他的生辰八字刻入咒咒。青松道长昏迷在侧榻,心口的太极佩已碎裂大半。

武卓的重剑倚在门边,剑鞘沾着未干的血迹。“原来…师父也着了道。”他踉跄扶住梁柱,

齿间溢出的血滴在如烟鞋尖的珍珠上。红裙少女突然沉了脸色。玉笛划破指尖,

她将血珠抹在他眉心:“痛快!就冲你这股疯劲,本姑娘帮你帮定了!”她拽着他跃上屋檐。

幽冥谷的紫月照见远处青云观缭绕的仙气,恍如镜面倒映的正邪两端。“听着。

”如烟咬开他衣领敷药,犬齿不经意擦过他喉结,“明夜子时,蛮智会从后山密道运送禁药。

那是你师姐用掌门令开的通道。”她塞来半块虎符状的玉珏,

与自己颈间挂着的正好合成完整饕餮纹。“我爹当年被蛮智所害时,

扯下了他腰间这半块兵符。”她眼底浮起与年龄不符的戾气,“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

把它钉回蛮智心口。”幻梦袭握紧玉珏。掌纹触及饕餮独眼时,

突然看见如烟童年景象——黑衣男子将她塞进潜影怀中,转身迎向漫天剑光,

背影与水月有七分相似。谷底传来武卓的咆哮声,竟是在高喊“幻师兄莫被魔女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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