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中只有萧叹敢追问,他凑上前,一双眼亮得像星:“衍哥哥要物色什么?”
萧煜衍无奈弹了弹他的额角:“小孩子家家,管这么多做什么?”
萧叹立刻转了话题,语气雀跃:“那今晚有歌舞看吗?”
他才笑着应了声“嗯”。
林正朝接到传召时,立刻寻来林莞,眼底满是期待:“莞儿,你从前学过的《浮生辞》还记得吗?
晚膳时随我去千思林,好好跳一场,别给为父丢脸。”
林莞指尖攥紧了衣角,她怎会不记得——那是楚熙乐的舞,当年楚熙乐凭这支舞得萧煜衍倾心,成了一段佳话。
可她素来傲骨,若不能做到最惊艳,便宁可放弃。
回到房里,林莞对着铜镜***了一个时辰,将话本里那段凄美的故事填进词里,又依着新词改了曲调,连舞步都添了新意——她要从天而降,让所有人都忘不掉。
傍晚的临时平房虽简陋,却坐满了人。
酒肉香气混着笑语,中间的歌舞刚罢,屋顶的木梁上忽然多了抹白。
一块宽大的白绸从檐角垂到地面,林莞就藏在绸中,随着琴音轻抬玉臂,身影若隐若现,像笼着层薄雾。
白绸骤然掀开的刹那,满座都静了。
林莞着一袭轻纱白衣,青丝如墨,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她从天而降时,裙摆扫过散落的杏花,似仙似灵。
琴音悠扬间,她抬腕低眉,云手轻舒,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像出水的白莲;水袖甩动时,无数雪白花瓣凌空而下,牵着缕缕沉香。
“疏雨未歇,舴舟缓缓荡涟纹……”她的歌声轻起,时而如流水浅吟,时而如露滴竹叶,唱到“曾笑万场离分,一樽却醉为何人”时,尾音带着点颤,像揉了碎在心底的愁。
萧叹看得痴了,目光紧紧锁着林莞,连呼吸都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抹白。
可萧煜衍只看了两眼,便认出是《浮生辞》,眼底瞬间漫上厌恶——他不想再想起楚熙乐,哪怕林莞的舞再惊艳,这张脸再动人,也只让他觉得碍眼。
他立刻移开目光,看向萧叹时,眼底才又添了几分温柔。
林正朝坐在角落,看着满座惊艳的目光,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林莞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萧煜衍身上,可她只看到他避开的眼,看到他望向萧叹时的柔,心忽然沉了沉。
萧煜衍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时,眼底己没了温度,竟带着几分戾气。
杏花还在落,歌声还在绕,林莞舞着,指尖却渐渐发凉。
她忽然懂了,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有些努力,再惊艳也暖不了不爱你的人。
这支《浮生辞》,她跳给萧煜衍看,却只跳成了自己的独角戏,成了往后无数悲凉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