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盖，屋里只剩雨声与冰箱的嗡鸣。
手机亮了一下——甲方 Z：收到。
尾款己转，另附长期合作合同，明早十点，橙希·资本 38 楼。
尾款到账的提示音清脆得像玻璃珠落盘。
宋栀盯着数字后面的三个零，心里却像被钝刀划了一下——“橙希·资本”，整座南城只有一个“橙”。
会是他吗，应该没有那么巧吧……她把手机倒扣，去厨房灌了一杯凉水，胃却先一步抽搐。
冰箱门上的便利贴写着：别熬夜，头会疼。
不要不吃饭，胃会不行。
字迹清秀，是她三年前在国外一个人挂上去的，没想到跟到了这里。
第二天七点，闹钟响了三遍，杨妍希才从床上滚下来。
地铁 3 号线依旧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般，她靠在门边，耳机里循环着纯音乐，却挡不住对面广告牌上那张巨幅海报——徐橙侧坐会议桌，西装笔挺，标题是《橙希·资本年度黑马》。
九点五十，电梯首达 38 楼。
前台领她穿过长廊，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停下，门被推开。
徐橙坐在长桌尽头，银灰袖扣折射出冷光，像切割好的月光。
他抬眼，客气得过分：“杨小姐，请坐。”
合同一式两份，封面烫银。
杨妍希翻到最后一页，附加条款是手写——乙方每周需到公司坐班两天，甲方提供独立画室，项目周期一年。
落款签名：徐橙。
笔锋凌厉，像当年在黑板上写“杨妍希97 分”时一样骄傲。
她攥着笔，低着头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
对方好像是料到了她会这样说，徐橙将钢笔推到她面前，声音低但却带着一丝笃定，“但你会少一个长期饭票。”
“我不缺饭票。”
杨妍希还是不想抬头看他“但你现在缺一个能让你开个人画展的投资人。”
他顿了顿，补充，“而我缺一个能把公司走廊挂满画的人。”
杨妍希想起了自己在布达佩斯地下通道卖速写的冬天，想起回国后连续被拒的邮件，指节忽地泛白。
徐橙忽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她：“杨妍希，我们公私分明。
你怕我，可以不来；你若来了，我可以保证不越线。”
不越线。
三个字像一根刺。
杨妍希想起了十七岁那瓶橘子汽水的泡沫，想起了大二雨夜碎掉的心跳。
她提笔，在乙方栏签下名字，一笔一划，像把过去的自己重新钉在画框里。
合同收回，徐橙指尖轻点桌面：“画室在 39 楼，密码是你生日。”
杨妍希快速起身，没回头，朝电梯走去，但脚步却乱了节拍。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在金属壁里回荡——原来逃了七年，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初见是惊鸿一瞥，南柯一梦是你，重逢是始料未及，别来无恙也是你.再次见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七年前的话语一首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但是看见你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你，但听见你声音的一瞬间，我还是没出息的再次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