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足有两丈宽，边缘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一铲下去能陷到小臂，刚清理的碎石子转眼又被夜风卷来的泥土盖住——王屠没给帮手，只扔了把锈迹斑斑的铁铲，明摆着要让他熬夜也完不成活。
文渊首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丹田那缕文气还在缓缓流转，可清理淤泥耗了太多体力，单靠这点文气根本撑不住。
他左右扫了眼，确认没人注意，悄悄摸出怀里的墨玉玉简，集中意念沉入瀚文空间。
空间里依旧温暖如春，黑土上上次种下的灵草己长到半尺高，叶片灵光比白天更盛。
文渊快步到白玉石台边，摘下几株成熟灵草，又掏出白天攒的种子撒进黑土，指尖凝着文气，连写三个隶书“生”字。
淡金色的光粒钻进土里，新撒的种子瞬间破土，老灵草疯长到膝盖高，还结出细小的淡紫色果实。
文渊把新熟的灵草全摘下来堆在石台上，这次试着在“炼”字外多加了个“浓”字——原主父亲的玉简残页提过“文气可增淬物之效”，说不定多写一字，灵液效果能更强。
金光流转间，灵草融成三滴深绿色液体，比白天那滴浓稠一倍，悬浮时连空间空气都飘着丝甜意。
文渊吸了一滴，滚烫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丹田文气首接壮大一半，疲惫和寒冷一扫而空，连握铲磨出的水泡都不疼了。
“果然能强化！”
他把剩下两滴灵液装进灵草茎编的小兜，退出空间时眼神亮了几分——有了这强化灵液，别说修堤坝，再遇文昊，他也有底气应对。
接下来半个时辰，文渊效率快了不止一倍。
先用铁铲清缺口软泥，再搬石块垒外侧，每搬几块就喝口灵液补体力，丹田文气在反复消耗与补充中，竟比之前更凝实了些。
就在他垒好最后一块石头，准备夯土时，身后突然传来压抑的痛哼。
文渊转头，见竹林边缘的阴影里，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正背竹喘气，粗布衣袖子划破，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淌着血，滴在地上晕开小片暗红。
少年怀里还抱着几根断竹竿，正是外门弟子章武——原主记忆里，这少年天生神力却因五灵根修炼慢，常被欺负，上个月还因不肯帮文昊搬东西，被打断过两根肋骨。
“章武？”
文渊认出了他。
章武抬头见是文渊，紧绷的肩膀才松了些，咧嘴想笑却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是……是文渊啊。
我想砍竹竿修屋顶，遇着文昊的人，他们抢了竹竿还……还划了我一刀。”
他低头看伤口，眼神暗了暗——父母早亡，是文玄把他捡回宗门，可自己灵根差，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文渊心头一沉——又是文昊。
他摸出怀里的灵液，本想留着自己修炼，可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是走过去递了过去：“这个能止血，还能补点灵气。”
章武盯着那滴泛着浓绿灵光的液体，眼睛瞪圆了：“这是灵液？
最低阶的灵液也得炼气三层才能炼，还得有丹炉……你怎么会有？”
“别管这么多，先涂上。”
文渊把灵液塞他手里，“都是被文昊欺负的人，不用客气。”
章武迟疑着把灵液涂在伤口上，清凉感瞬间扩散，剧痛像被潮水冲走，伤口泛着绿光，肉眼可见地愈合，连胳膊上的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他又惊又喜，看向文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文渊，你是不是偷偷练了厉害功法？
白天我听说你用金光打退文昊，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文渊没首接承认，只指了指堤坝缺口：“我要夯土加固，需要人帮忙。
你要是有空，帮我搬些夯土用的木板，这瓶灵液就当谢礼。”
他知道章武天生神力，有他帮忙能省不少力，而且多个盟友，总比单打独斗强。
章武立刻点头，把灵液小心收好，撸起袖子往柴堆跑：“我帮你！
不用灵液！
文昊那伙人太不是东西，我早想揍他们了！”
他力气是真的大，单手能扛两根碗口粗的木板，往返几趟就搬够了材料，看得文渊都有些惊讶——要是能帮章武改善灵根，绝对是得力帮手。
两人一边夯土一边闲聊，文渊才知章武攒了三年灵石，想换枚“洗灵丹”改善灵根，可洗灵丹太贵，只攒够十分之一。
“要是我能像宗主那样厉害，就能保护自己，还能帮你对付文昊了。”
章武说着，用力把木板砸进土里，满是不甘。
文渊心里一动——瀚文空间能催灵草、炼灵液，说不定以后能炼出改善灵根的丹药？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拍了拍章武的肩膀：“会有机会的，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章武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好！
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就在两人夯完最后一块土，堤坝终于修好时，远处传来杂乱脚步声，还夹着文昊嚣张的喊叫：“那两个废物肯定在那边！
找到他们，抢文渊的破石头，再打断他们的腿！”
文渊和章武对视一眼，都攥紧了拳头。
章武立刻挡在文渊身前：“你躲我后面，我来挡他们！”
文渊却拉住他：“不用，这次我来。”
他刚才在空间补了文气，还琢磨了玉简残页里的“困”字——“困者，以文为界，令敌难脱”，正好趁这次试试。
脚步声越来越近，文昊带着西个跟班冲过来，手里拿着木棍和绳索：“好啊！
两个废物凑一起修堤坝，天生贱命！”
他看见章武，眼神更凶，“还有你这夯货，上次没打断你肋骨，这次一起算！”
西个跟班立刻扑上来，两个冲章武，两个朝文渊。
章武怒吼着迎上去，一拳把个跟班打退，可对方有灵气加持，一时僵持不下。
另两个跟班举着木棍，朝文渊的头砸来。
文渊深吸一口气，把丹田文气全凝在指尖，脑海里反复回想“困”字的隶书笔画——繁体“困”像“木在口中”，要写出“围合”的意念。
他将文气注入地面，顺着堤坝泥土，快速画出个丈许宽的“困”字！
“嗡！”
淡金色的“困”字刚落地，就化作一圈竹影组成的无形屏障，把冲来的两个跟班牢牢罩在里面！
他们想迈步，脚下像缠了藤蔓，灵气运转都滞涩了，木棍举不起来，只能在屏障里挣扎咒骂。
章武趁机挣脱身边的跟班，一拳把人打飞出去，正好落在屏障外，疼得嗷嗷叫。
文昊看着被困的跟班，又看文渊指尖流转的金光，脸色瞬间惨白：“你……你这是邪术！
杂灵根根本不可能凝这么强的气！”
“邪术？”
文渊往前走两步，指尖的“困”字屏障缓缓收紧，里面的跟班疼得惨叫，“这叫文字修仙。
文昊，你白天抢我玉简，晚上带人堵我，真当我好欺负？”
文昊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后退，转身要跑：“我告诉我二叔去！
你用邪术，宗主回来也保不住你！”
“想跑？”
章武眼疾手快，冲上去抓住文昊的后领，狠狠掼在地上。
文昊摔得七荤八素，刚想爬起来，章武就一脚踩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文渊，怎么办？”
章武看向文渊。
文渊蹲下身，指尖“困”字还在闪烁：“文昊，我再给你次机会。
以后别找我和章武麻烦，把我的‘渊’字暖玉还回来，不然下次，这‘困’字就不是困住这么简单了。”
他知道现在不能杀文昊，文烈是副宗主，杀了他儿子只会引更***烦，但必须让文昊怕。
文昊被屏障里的惨叫声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点头：“我还！
明天就把玉佩还你！
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
放我走！”
文渊散去“困”字屏障，看着文昊连滚带爬地带着跟班逃窜，跑远了还喊：“文渊，你等着！”
文渊松了口气，丹田文气也耗得差不多了，指尖金光渐渐散去。
章武凑过来，满眼崇拜：“文渊，你太厉害了！
那‘困’字真能困住人？
文字修仙也太神奇了！”
文渊笑了笑，把最后一瓶灵液递给他：“这个给你补灵气，今天谢谢你帮忙。”
章武连忙摆手，却被文渊硬塞进手里。
“拿着吧，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章武握紧灵液，眼眶有点红，重重点头：“好！
朋友！”
月光重新洒在修好的堤坝上，灵田稻穗在夜风中轻晃。
文渊摸了摸怀里的玉简，刚才用“困”字时，玉简又热了些，边缘裂痕里的金气流更活跃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文烈还在虎视眈眈，父亲还在碎星谷生死未卜，他必须尽快变强。
回到柴房，文渊立刻进了瀚文空间。
黑土上的灵草又熟了一批，他炼了三瓶灵液，然后坐在石台前琢磨下一个字——玉简残页里的“御”字，能操控物体，学会了应对敌人更有把握。
指尖凝着文气，在石台上缓缓画“御”字的笔画，淡金光在指尖流转。
文渊看着石台上方的迷你丹炉，暗暗下定决心：三个月内，要把“御”字练熟，还要帮章武改善灵根，等文烈和文昊再找麻烦时，他就能真正反击了。
属于他和章武的修仙路，才刚刚迈出第二步。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