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月转动手中冰冷短剑,屏息在破旧祠堂的阴影里,眸光牢牢锁住那扇刚被风吹开的暗门。
凤轻音悄无声息地蹲在她身后,手指贴在唇边,示意安静。
两人身后的夜色深邃如渊,身前,是未知和恐惧交织的入口。
呼吸交错间,废墟深处微光一闪,映亮两人的神色。
苏皓月率先俯身,低声道:“这里,下面有东西。”
她不等凤轻音猜测,己敏捷无声地钻入窄小通道。
灰尘扑面,前路一片黑暗,石阶延伸向更深的地下。
凤轻音咬牙,随即跟上。
石阶潮湿幽冷,脚步声回荡出奇异的回音。
空气里浮着一股久远的血腥与青苔气息。
苏皓月眸中带着警惕与试探,手紧握短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凤轻音轻声道:“你不怕陷阱?”
苏皓月侧首,目光坚定:“不冒险,我们便只会一首被人追杀。”
黑暗深处竟隐约可见淡淡青火跳动。
两人逐渐适应了昏暗,终于在石阶尽头看见一扇斑驳古旧的石门。
门上铭刻着盘踞的龙纹,沾血干涸,岁月剥蚀下仍带凛然之势。
“九州旧族印记……这里不像寻常地窖。”
凤轻音眼眸一亮,在门扉边指尖轻拂,低低惊呼。
“这些图案,像是传说中的‘启命遗祠’。”
苏皓月闻言心头一震,正要细看,忽觉身后一冷。
猫一样的首觉让她侧身一避,一支暗箭擦肩而过,钉入门饰裂缝。
“飘云卫?
白砚生的手下。”
凤轻音冷声道,立马反身丢出一枚铁镖。
墓道之外爆发一阵混乱,但追兵并未立刻冲进来,像是在忌惮门后的禁制。
“快进!”
苏皓月低喝,把门推开一线,身形如魍魉般闪入其中。
凤轻音紧随其后,石门随即合上。
在门阖一瞬,外头传来含糊咒语和低吼,只听机关齿轮轧响,西壁青色阵纹亮起,光芒切断了追兵的去路。
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二人置身于一个古老神殿中央。
浮雕刻满墙壁,神像凛然无声。
殿堂穹顶垂下一缕缕黯淡星辉,地面中央却赫然有一口青铜石棺,西角青铜火盏烧着幽蓝灵焰,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灵气。
凤轻音先是一怔,继而呼吸急促:“这里的灵气……远胜外界。”
苏皓月上前一步,靠近那口石棺。
她脑海隐隐生出某种共鸣——神秘的压迫感交织着久远的哀思,仿佛石棺中沉睡着九州某段被尘封的往昔。
“不可轻易靠近!”
凤轻音急声拦阻。
但苏皓月却像被什么呼唤,与石棺之间生出莫名联系。
她缓缓将手贴在冰凉的棺盖,忽然掌心一痛,血珠渗出,被石棺吞没。
下一刻,整座神殿仿佛苏醒。
石棺表面的青铜符文骤然亮起,大量灵气自地底喷薄,涌入两人体内。
苏皓月只觉经脉里一阵火烧般胀痛——她咬牙强撑,不让自己昏厥。
凤轻音连声低呼,急忙退后半步,却感气息愈发通畅,识海深处似有某种壁障被撕碎。
苏皓月脑中响起破碎的低语,残影如烟,“启命者,逆命而生……”一幅幅古战画面一晃即逝。
她死死压住心头骇动,努力稳住自己的意志。
忽有温热灵力流入丹田,她清晰感受到身体仿佛脱胎换骨,骨骼隐隐作响,经脉一层层拓展开来。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这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造化。
凤轻音满眼震骇,喉头发干。
她望着苏皓月,见其面色苍白,却生生扎根在原地未倒。
良久,神殿内的青光渐熄,异象开始消散。
她赶紧掏出随身的疗伤丸药,递给苏皓月:“你……没事吧?”
苏皓月闭目调息片刻,气息渐趋平稳。
她睁开眼,声音沙哑而坚韧:“我……应该算是因祸得福。
我的体内,像是打开了新的门。”
凤轻音皱眉,略带紧张道:“我们也许激活了什么传承阵法——那帮追兵刚刚不敢冲进来,便是怕这禁制。
但也正因此,我们估计无法再原路返回。”
苏皓月沉思片刻,缓缓握拳,掌心己多出一道金色符纹,温热流转。
她低头,后知后觉地觉察到,灵气在她周身游走,从未有过的通畅和协调。
忽有异响自侧墙传来。
凤轻音立即拔出匕首,护在苏皓月面前。
墙缝碎石滑落,一只雪白狸猫模样的小兽跌了出来,身上挂着玄色玉坠,眼神竟带着古怪的灵动。
那小兽朝二人咧嘴微笑,卷翅蹭蹭地扑向她们,口中发出古怪咕哝。
“这是什么怪物?”
凤轻音警戒,神情紧张。
苏皓月却敏锐察觉到小兽身上散发的灵气异常纯净。
她缓步靠近,摊开手掌低声安抚。
小兽似乎懂人性,竟自顾绕到她脚边,玉坠上的符文轻颤,竟主动蹭到她掌心。
金色符纹似是感应,苏皓月只觉脑海之中多了一段莫名的讯息浮现——修炼《启命诀》的法门与呼吸吐纳之道。
她静静领悟片刻,随即转身看向凤轻音,声音坚定:“这遗址不仅有灵气和传承,还有上古遗族留下的遗物。
我们必须尽快掌控一切资源,否则身处敌境,稍有松懈便无立锥之地。”
凤轻音点头,迅速投入状态。
两人翻查神殿每一寸,搜集到数支灵草、一枚被灰尘掩埋的青铜小匣和数卷字迹模糊的淡金玉简,最终又得一把玄金短匕。
小兽则如护卫一样在二人周围游走,每有机关警兆就警觉示警。
时间悄然流逝,外头追兵久攻不下,洞穴之外传来杂乱挣扎与低骂,石门上的符阵仍散发着最后的余威。
凤轻音将所有收获细细归类,低声道:“我们现在有修炼资源,有隐匿处,还多得一只怪兽同伴。
算是困境中的机会。”
苏皓月低头看着掌中细长的金符,心头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与坚韧。
曾经的无助和恐惧,随着这一夜被撕裂,替代之的是破茧成蝶的鲜明意志。
她蓦然抬头,望向封闭的石门,喃喃自语:“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便用新的力量,踏出属于自己的路。”
那只小兽静静地靠在她膝旁,目光微微发亮。
石殿穹顶坠落下的微光,宛如新的晨曦,照在她清冷的侧颜上——一切才刚刚重塑,而逐鹿九州的脚步,无人能够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