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战猴子
徐彦熙（或者说，顶着杨戬壳子的徐彦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那根定海神针冰冷的触感隔着空气几乎都要冻僵他的眉心。
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里的审视和玩味，混合着深藏的戾气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跑？
不可能跑得过。
承认？
说我不是杨戬我是穿越的附带系统？
怕不是要被当成失心疯一棍子敲死。
否认？
这猴子精得跟什么似的，能信？
电光石火间，徐彦熙几乎是凭着被系统强化的那点灵目和本能，捕捉到了孙悟空眼神深处一丝极快掠过的、并非全然是敌意的探究。
赌了！
他强行压下喉咙眼的颤抖，脸上挤出一个绝对算不上从容、甚至有点僵硬的笑，学着记忆中二郎神那略带矜傲的语气，只是底气不足显得有点虚：“孙……悟空？
五百年不见，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别致。”
他微微偏头，避开那无形的棍锋，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到这尊杀神：“cosplay？
哼，若我说是闲来无事，体验一下你这花果山的风土妖情，你信是不信？”
孙悟空金睛眯了眯，挠着耳朵的手顿了顿，棍子却没移开：“哦？
体验生活体验到俺老孙的水帘洞里来收拾这些腌臜怨气了？
杨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妖了？”
他尾音拖长，满是怀疑。
徐彦熙心一横，丹田内那缕微弱的天罡战气下意识运转，灵目微光流转，试图看清这猴子周身气的流动，嘴上却不输阵：“天地大变，乾坤晦暗。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难不成学某些人，躲回老家对着断壁残垣生闷气？”
这话戳没戳到孙悟空的痛处不知道，但绝对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呔！
找打！”
孙悟空眼中金光大盛，那点玩味瞬间被熊熊战意取代！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金箍棒己化作一道撕裂昏暗洞府的金色闪电，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和呼啸狂风，拦腰扫来！
简单、首接、狂暴！
徐彦熙魂飞魄散，心里大叫一声“系统救命！”
，身体却在那生死一瞬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本能——属于二郎神杨戬的战斗本能！
他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退，间不容发地避开了那开山裂石的一棒。
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身后石壁被棍风扫中，“轰隆”一声炸开一个大坑。
“哟呵？
躲得倒快！”
孙悟空一棒落空，不怒反笑，战意更酣，“再吃俺老孙一棒！”
棍影如山，层层叠叠压下，将徐彦熙所有退路封死！
徐彦熙避无可避，体内那缕天罡战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灵目催发到极致，视野中那漫天棍影似乎出现了细微的间隙。
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丹田内所有战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嗡！”
一道淡金色、略显透明的屏障瞬间在他身前展开，屏障上流光闪烁，隐约有玄奥符文流转——正是二郎神招牌的防御神通无极玄罡的极度弱化版！
“铛——！！！”
金箍棒狠狠砸在光障之上！
如同洪钟大吕被敲响，整个水帘洞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徐彦熙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透过光障传来，喉头一甜，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洞壁之上，摔得七荤八素，那淡金光障瞬间破碎成漫天光点。
差距太大了！
就算有系统灌输的本能，他这点微末道行在真正的齐天大圣面前，根本不够看！
孙悟空却没追击，扛着金箍棒，歪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更浓的兴趣：“奇怪……架势是杨戬的架子，味道也有点像，可这力道……软绵绵的，跟没吃饭似的？
喂，杨小戬，你搞什么鬼？
故意让着俺老孙？”
徐彦熙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心里把系统骂了一万遍，这继承进度也太慢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苦笑道：“让？
大圣，你看我像让得起的样子吗？
旧伤未愈，不行了而己。”
“旧伤？”
孙悟空眨眨眼，猛地凑近了些，毛茸茸的脸几乎要贴到徐彦熙脸上，火眼金睛上下扫描，“不对啊，你这身子骨……咦？
好像确实有点虚……不对，是特别虚！
怪哉怪哉！”
他挠挠头，似乎更加困惑了。
“莫非你这五百年也没闲着，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大事伤着了？”
徐彦熙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几分萧索：“大事？
如今这天地，哪还有什么大事。
不过是看着这满目疮痍，昔日故地怨气丛生，心里不痛快，做点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他指了指刚才怨气溢散的地方，“倒是大圣你，既然回来了，就任由这花果山根基被这些污秽之物侵蚀？”
孙悟空闻言，脸上的嬉闹收敛了些，扛着金箍棒退后两步，环顾着破败的水帘洞，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俺老孙能如何？
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这天地，这规矩，嘿……” 语气里是深深的嘲弄和一丝无力。
徐彦熙心中暗松半口气，赌对了！
这猴子现在处于一种“摆烂”但又不完全甘心的状态。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尝试着用一种更平等的语气说道：“一场空？
我看未必。
至少，你还活着，这花果山还在。
只要根还在，总有再发新芽的一天。
总好过有些地方，连根都烂透了。”
孙悟空猛地转头看他，金睛灼灼：“杨戬，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是玉帝老儿的外甥，天庭的显圣真君，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
徐彦熙迎着它的目光，灵目微光闪烁，缓缓道：“真君？
呵……若天庭还有秩序，若灵山还能慈悲，这天地何至于崩坏至此？
取经路为何中断？
你们师徒为何分散？
这满天神佛，又都在何处？”
他每问一句，孙悟空的脸色就凝重一分，眼中的戾气渐渐被一种沉重的思索取代。
“俺老孙不知道！”
猴子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那秃驴整天念叨着慈悲为怀，结果呢？
沙师弟闷不吭声，八戒嚷嚷着分行李回高老庄……烦死了！
俺老孙懒得想！”
“所以你就回来了？”
徐彦熙语气平静。
“不然呢！”
孙悟空瞪他，但气势明显弱了些。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破败的水帘洞里，只剩下偶尔滴落的水声。
过了好一会儿，孙悟空忽然用金箍棒捅了捅徐彦熙的胳膊，语气恢复了点之前的调侃，但少了些敌意：“喂，杨小戬，你刚才那手禁锢怨气的金光，虽然弱得可怜，路子倒是对的。
怎么，真想当个劳模，把这破烂天地缝缝补补？”
徐彦熙笑了笑，带着点无奈和自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烂掉吧？
能做一点是一点。”
孙悟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尖牙，这次却多了几分真意：“行！
有点意思！
虽然俺老孙还是觉得你古里古怪，力气小得可怜……不过，比天上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顺眼点了！”
他扛起金箍棒，转身朝洞外走去，尾巴甩了甩。
“喂，杨小戬，”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这花果山俺老孙的地盘，你要修补随你便，别把山拆了就成。
至于五百年前那架……先记着！
等你养好了伤，俺老孙再找你打个痛快！”
话音未落，身影一晃，己消失 outside洞口。
徐彦熙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全身。
危机暂解除。
与重要剧情人物孙悟空关系更新：疑窦丛生→略有改观（暂未敌对）。
警告：宿主身份疑点并未消除，请谨慎行事。
徐彦熙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猴子消失的方向，心有余悸，又莫名生出一丝奇异的畅快。
这西游，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他的“二郎神”之路，似乎也在这一棒之后，和这位齐天大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重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