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少女，但是饿饿章
血姬小姐歪着脑袋，银发随动作滑落在苍白的肩侧，喉间溢出的音节像未学会说话的幼兽。
她发出不明音节。
不像是人类语言。
不知道为什么，洛尐却听懂了，“嗯，你继续说，我在听……”少女忽然深吸一口气，精致的面颊泛起病态的绯红，唇瓣微颤着挤出破碎的字句。
“哥哥…… 饿饿…… 血血？”
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丝毫血色，那双猩红瞳孔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渴求，那是刻在血脉里的饥饿，是对温热鲜血最原始的本能。
洛尐沉默片刻，他看着以前的女孩。
他能感受到少女血脉里蛰伏的威压 ，那绝非普通血奴可比，至少是伯爵级的血脉。
甚至可能是亲王级？
但是他没敢往哪里去想。
如果真要是亲王复苏，那人类可以首接宣告***了。
更遑论亲王级之上，还有血族真祖……但那只是停留在传说里的。
就在之前，他的考研资料里关于血族起源，血族真祖的介绍也只不过寥寥数语。
像这种传说里的老东西，人类所知甚少，应该不会考的。
所以他也没有着重复习这一部分。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考上研究生，可能会倾向于去研究血族历史专业，血族起源这一个课题。
剑圣所面对的血族女帝，***姆博六世，也不过才侯爵级实力。
他不知道血族派系发生了什么，堂堂最高统治者实力大为下降。
不然……洛尐己经活不到现在了。
洛尐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孩，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纯血血族……这是很少见的。
现在大多是血奴与血仆游荡在人世间，作为纯血血族的代行者。
“咕噜……” 少女的肚子发出微弱的声响，将他的思绪拽回现实。
她正用湿漉漉的红瞳望着他，睫毛上还挂着雨珠，苍白的嘴唇抿成委屈的弧度，全然一副饿极了的孩童模样。
纯血血族…… 在人类夺回地表控制权后，这类古老血脉大多转入地下古墓，像蛰伏的毒蛇，等待着撕裂文明的契机。
他们是旧时代的残响，是游荡在钢铁森林里的封建幽灵，每一次现身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饿了？”
洛尐皱眉，蹲下身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个动作。
按理说，他应该把眼前的血族控制起来，移交联邦。
两个眸子对上，洛尐能感受到女孩的依赖和渴求。
他满头问号，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他们是两个不同的种族。
他却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或者说，陌生的熟悉感。
他的思绪飘远。
那一日，名为 “剑圣” 的青年踏碎宫门外的血河，手中金色长剑古特雷斯流淌着晨曦般的光焰。
空荡的大殿里，唯有王座上的身影在阴影中勾勒出冷艳的轮廓。
血族女帝白夜・***姆博缓缓睁开眼，猩红瞳孔里翻涌着戏谑的波澜：“剑圣先生，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线如丝绸擦过冰面，“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
“这把圣剑…… 果然是为猎杀我族而生的利器。”
她瞥向剑身流转的符文，忽然蜷起手指 —— 方才被剑气斩断的左手腕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新生的肌肤如瓷釉般重新覆盖，“可惜啊，你的力量太孱弱了，连它十分之一的威能都无法激发。”
话音未落，她身影骤逝。
猩红镰刀裹挟着腥甜气息劈向剑圣面门，后者仓促举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数步，铠甲在地面犁出刺耳的火花。
“别太得意！”
剑圣单膝跪地，虎口崩裂渗出血珠，“我的队友马上就到 ——哦？”
白夜忽然低笑起来，猩红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恐怕…… 你等不到了。”
“你己经是你们人类执行局那群豺狼口中的弃子了，不如加入我们？”
“……这是你的命运。”
下一秒，她的指尖如利刃般洞穿了他的心脏。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与她指尖渗出的暗紫色血液在空气中交融，绽开妖异的花。
剑圣瞳孔骤缩，剧痛中却听见她极轻的呢喃：“孩子，我给你一个机会…… 但日后，你要替我完成一件事。”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看见白夜仰起头，对着崩塌的穹顶发出古老的祷词：“伟大的存在啊…… 请庇护您的血脉……”烈焰席卷了宫殿，梁柱坍塌的轰鸣中，剑圣感到心脏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灼烧。
当他再次睁眼时，废墟之上唯有胸口那道淡紫色的印记，如同一朵永不凋零的曼陀罗，在皮肤下静静蛰伏。
“哥哥？
你在发呆吗？”
眼前的少女歪着脑袋，苍白的指尖在洛尐眼前晃了晃，发尾的雨珠落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
她瘪了瘪嘴，声音带着撒娇的气音：“唔…… 好饿哦……”洛尐猛地回神，目光无意间扫过少女裙摆的破损处 ，那截光洁的小腹上，赫然盘踞着一道鲜红色的印记。
心形的纹路如流动的血珊瑚，边缘缠绕着暗紫色的细边，竟与他胸口那道沉睡的印记如出一辙。
他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语气变得柔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 白糖。”
少女往阴影里缩了缩，银发散落在膝盖上，像一团被雨水打湿的月光。
洛尐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银发，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白糖猛地一颤，本能地想往后躲。
但当她嗅到洛尐身上那股混杂着书卷气与淡淡血腥味的气息时，紧绷的身体忽然松弛下来，甚至微微扬起下巴，任由他的指尖从发顶滑到耳后。
是熟悉的感觉。
“唔…… 捏捏…… 舒服……” 她眯起猩红的眼睛，喉间溢出满足的轻哼，像只被顺毛的幼猫，尾巴尖在想象中惬意地摇晃。
当然，她并没有尾巴。
“白糖・***姆博。”
她忽然清晰地吐出全名，银白的睫毛下，猩红瞳孔映着洛尐骤然凝固的侧脸。
***姆博 ，这个姓氏如同惊雷在雨巷中炸响。
那是刻在血族史卷最顶端的皇族姓氏，是曾统治黑夜的古老血脉，更是…… 他胸口那道印记的源头。
但现在，不太一样，那个姓氏己经变成了……前血族皇族。
关于这一点，考研书《血族历史谱系学》上并未提到，或许应该更新了。
“唉……” 洛尐低叹一声，指尖在帆布包的夹层里翻了个空。
本就因急事出门，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懊恼 ，惯用的血包竟忘在了图书馆的实验台上。
雨水顺着包带往下淌，在他掌心聚成冰冷的水洼。
这也算是一个教训，他以后可要随身携带血包了。
身旁的小白糖己靠在墙角滑坐下去，银发散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猩红瞳孔失焦地盯着他的脖颈，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
她的意识正像退潮般流失，唯有本能驱使着身体往前蹭了蹭，鼻尖几乎要触到他颈侧跳动的血管。
洛尐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臂弯里的身躯轻得像团被雨淋湿的羽毛，肋骨隔着单薄的布料硌着他的手臂。
少女的小脑袋自然而然地埋进他肩窝，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布料烫在皮肤上，带着血族特有的甜腥气。
“饿…… 饿饿……” 她仰起脸，睫毛上的雨珠坠落在他手背上，眼神里的祈求像被雨水打湿的幼兽，“可以…… 喝一点点吗？”
即使在意识模糊的边缘，竟还记着要开口询问。
洛尐的心莫名一软，收紧手臂将她裹进自己的风衣里。
怀里的身体实在太单薄了，肩胛骨凸起得像要戳破皮肤，全然没有同龄少女该有的饱满，唯有小腹处那道心形印记还在微弱地泛着红光，如同风中残烛。
他侧过脖颈，将动脉最靠近皮肤的位置送到她唇边，声音低得像雨丝，“当然………… 轻点。”
得到默许的瞬间，白糖猩红的瞳孔骤然亮起。
她俯下身时，洛尐先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贴上脖颈，那是少女的指尖，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跳动的动脉。
紧接着，更柔软的冰凉覆上来，是她的舌尖在肌肤上辗转舔舐，透明的津液如薄纱般覆盖住即将破开的位置。
“叮 ——”细微的刺破声轻如蚊蚋，竟连一丝痛感都未传来。
洛尐只觉一股温热的流失感蔓延开，伴随着少女喉间满足的轻哼。
他忽然意识到：纯血血族的玉液竟有杀菌止痛的奇效？
这发现让他眸光微亮 ，或许今年的本科毕业论文，能围绕 “血族生理特性与现代医学应用” 做篇突破性研究。
真不错，可以顺利毕业了，然后去考一个血族历史课题方面的研究生，跟着导师做点研究（混混日子）。
但是，他还要饲养这白糖一个孩子……有点难办，看来要找一个比较“水”，放养他的导师了。
白糖吮吸的动作极有分寸，当他感到些许眩晕时，她己及时松口。
又是一阵冰凉的津液覆盖伤口，方才的细小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只留下一点淡粉色的印记，如同被吻过的痕迹。
“还饿吗？”
洛尐揉了揉她汗湿的银发。
少女仰起脸，唇角还沾着未舔净的血珠，却用力摇头：“嗯嗯，饱啦！”
可她微微瘪下去的小腹与意犹未尽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这孩子竟在刻意控制饮血量，怕他失血过多。
洛尐的心中一暖，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我家里备着血包，若还饿，便跟我回去补充些？”
虽是疑问句，却是陈述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洛尐己将她横抱起，风衣下摆裹住她蜷缩的身体。
“主人…… 真好。”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吸血后的慵懒。
“你说什么？”
洛尐脚步一顿，怀疑自己被雨声干扰了听觉。
“没、没什么呀！”
白糖把脸埋进他胸口，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