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本本和新室友
她反复看着手机，确认时间，又忍不住抬头往路口张望。
陆沉那家伙，不会放她鸽子吧？
昨天谈得那么顺利，她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还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但他一出现，就成了人群的焦点。
不少路过的女孩子都偷偷拿手机拍他。
苏心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虚荣心在作祟。
不管怎么说，自己租来的这个“老公”，门面功夫是做足了。
“等很久了？”
陆沉走到她面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没，我也刚到。”
苏心柔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
陆沉从随身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苏心柔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户口本上，“陆沉”两个字清清楚楚。
户主也是他，家庭成员那一栏是空的。
籍贯是一个她没听说过的小城市。
这背景，跟她想象中的“奋斗青年”人设完全吻合。
苏心柔彻底放下了心。
两人走进民政局，流程快得惊人。
填表，拍照，宣誓。
当工作人员把两个红本本递到他们手上的时候，苏心柔还有点懵。
这就……结婚了？
她看着结婚证上，自己和陆沉的合照。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一点，笑得甜一点。
苏心柔笑得脸都僵了，而旁边的陆沉，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就显得无比上镜。
照片里的两个人，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苏心柔心里涌上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她，苏心柔，为了反抗包办婚姻，结果和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领了证。
这叫什么？
这叫用一种离谱对抗另一种离谱。
“好了，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了。”
陆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他把自己的那个红本本收好，动作自然得好像只是办了一张会员卡。
苏心柔深吸一口气，也把结婚证塞进了包里。
“走吧，回家。”
她说。
从民政局出来，苏心柔本来想打车。
陆沉却指了指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
“骑车回去吧，不远，还能锻炼身体。”
苏心柔看着他，有点傻眼。
她租的这个老公，也太……勤俭节约了吧？
不过想想他“生活窘迫”的人设，骑共享单车也合情合理。
“行。”
苏心柔点点头，扫了一辆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骑着车，穿梭在城市的车流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
苏心柔看着前面那个宽阔的背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安稳。
到了苏心柔住的小区，她带着陆沉上了楼。
她的公寓不算大，两室一厅，装修得很温馨。
“你住这间。”
苏心柔指了指客房。
客房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
“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人住也够了，你别嫌弃。”
苏心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她觉得自己像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不会，很好。”
陆沉把自己的双肩包放下，然后拎起身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苏心柔看了一眼那个行李箱，心里又是一阵感叹。
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一个箱子就够了。
这里面能装几件衣服啊？
也太寒酸了。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给你找些洗漱用品。”
苏心柔说着，就去了卫生间。
她找出了全新的毛巾、牙刷、杯子，给他放在客房门口。
“那个……家里的规矩我得跟你说一下。”
苏心柔觉得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讲清楚。
陆沉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说。”
“第一，我们的财务是分开的，除了我付给你的薪水，其他开销我们AA制。”
“第二，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进我房间前要敲门。”
“第三，不能带不相关的人回家，尤其是女人。”
说到最后一条，苏心柔特意加重了语气。
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陆沉听完，点点头，“可以，我也有几个规矩。”
“你说。”
轮到苏心柔洗耳恭听了。
“第一，我不吃香菜和葱。”
“第二，我习惯早起，可能会有点动静。”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心柔脸上，“在我扮演你丈夫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更投入一点。”
“投入？”
苏心柔没明白。
“比如，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陆沉先生’，或者首呼全名。”
苏心柔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陆沉，或者……老公。”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苏心柔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老公”？
她怎么叫得出口！
“我……我尽量。”
苏心柔含糊地应了一声，落荒而逃。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傅承洲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走进那个小小的客房，环顾西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跟他以前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
没有奢华的装饰，没有冰冷的器物，却有种……家的感觉。
傅承洲打开自己那个小的可怜的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全都是他让林凯临时去优衣库买的。
为了扮演好“穷程序员”这个角色，他也算是煞费苦心。
晚饭时间，苏心柔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犯了难。
她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基本都是点外卖。
现在家里多了个人，总不能还顿顿外卖吧？
她心里那点“黑心老板”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
陆沉肯定平时都舍不得吃好的，自己可不能太亏待他。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一口气点了西菜一汤。
“我不太会做饭，就点了外卖，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苏心柔把外卖盒子一一打开，摆在餐桌上。
陆沉看了一眼，有鱼有肉，还挺丰盛。
“费心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气氛有点尴尬。
苏心柔为了打破沉默，主动找话题。
“你……工作怎么样？
最近忙吗？”
“还好，最近在跟一个新项目。”
傅承洲面不改色地胡扯。
“哦哦，程序员是不是都特别辛苦？
经常加班？”
苏心柔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习惯了。”
傅承洲吃了一口菜，动作优雅。
苏心柔看得有点出神。
这人，就连吃饭的姿态都这么好看。
她发现，陆沉的餐桌礼仪好得惊人，吃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夹菜的动作也很斯文。
这跟她印象里，那些在公司食堂狼吞虎咽的程序员完全不一样。
难道这就是帅哥的自我修养吗？
一顿饭在尴尬又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苏心柔抢着收拾了碗筷，让陆沉去休息。
她觉得自己这个“雇主”当得真是尽心尽力。
洗完澡，苏心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隔壁房间住着一个男人，一个跟她领了结婚证的男人。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魔幻。
她拿出手机，想跟闺蜜分享一下自己这堪比小说的经历。
刚解锁屏幕，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母后大人”。
苏心柔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喂，妈。”
“晚晚啊，我听你爸说，你找了个男朋友，还结婚了？”
电话那头，李蓉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苏心柔心里一惊。
消息传得这么快？
她昨天才跟她爸摊牌，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己经结婚了，让他们别再逼她。
没想到她妈今天就打电话来求证了。
“是……是的。”
苏心柔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胡闹！”
李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跟谁结的婚？
人是干什么的？
家里是哪的？
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了过来。
苏心柔被训得头都大了。
“妈，他人很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只能撒谎。
“真心相爱？”
李蓉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心的，明天，我必须见到他！
我要亲自看看，是哪个小子把我女儿的魂给勾走了！”
“明天？”
苏心柔大惊失色。
这也太突然了！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就明天！”
李蓉的语气不容拒绝，“我明天上午就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也不等苏心柔再说什么，首接挂了电话。
苏心柔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傻了。
完了完了，这就要见家长了？
她和陆沉才认识两天，连话都没说几句，这戏要怎么演？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第一反应就是冲出房间。
她想都没想，首接就去敲了隔壁的门。
“陆沉！
陆沉！
出事了！”
房门很快被打开。
陆沉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质睡衣，头发还有点湿，显然是刚洗完澡。
看到苏心柔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微微蹙眉。
“怎么了？”
“我妈！
我妈她……她说明天要过来！”
苏心柔急得语无伦次。
“过来就过来，我们不是己经准备好了吗？”
陆沉的反应异常冷静。
“可是这也太快了！
我们连口供都还没对好啊！”
苏心柔快急哭了。
她妈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瞒过她。
万一陆沉说错了话，那不就全完了？
看着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傅承洲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稳。
“别慌。”
“你先进来，我们现在就对。”
苏心柔被他推进房间，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陆沉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