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草木灰混合着臭氧，是世界回响带来的特有味道。
越是深入，林默脑海中那种轻微的嗡鸣感就越是清晰。
幽邃感知在自发地起作用。
根据终端提供的地图和这种天生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一条隐藏在巨大废弃物堆后面的死胡同。
墙壁上，一道约一人高的、不断扭曲蠕动的碧绿色裂口，正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这就是编号碧波-09的空间裂缝。
裂缝下方的地面上，匍匐着两只难以名状的生物。
它们大约半人高，身体像是由枯萎的藤蔓和腐烂的泥土构成。
没有眼睛。
只有一张不断开合、流涎的、布满苔藓的圆形口器。
发出“窸窣”的吮吸声。
正在啃噬着墙壁上渗出的某种能量残渣。
这就是最低级的“凋零体”。
世界回响的副产品。
F+级威胁，评估准确。
丑陋，令人不适。
但看起来并不算太聪明。
林默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沉重的金属管。
这是他用房间里能找到的废弃水管，昨晚悄悄用流形重塑稍微打磨尖锐了一端的简陋武器。
他现代人的灵魂在抗拒这种近距离搏杀。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必要的第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寻找偷袭的机会。
然而，一只凋零体似乎感知到了活物的气息。
猛地转过头，“窸嗄”一声怪叫，笨拙却迅速地朝他扑来！
肾上腺素飙升！
林默几乎本能地抬起左手，对准地上散落的几块碎砖和金属垃圾。
流形重塑！
精神力瞬间抽离一小部分。
那些碎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碾碎、拉丝、重塑！
在他意念的牵引下，眨眼间变成三根粗糙但顶端尖锐的铁蒺藜。
猛地从地面弹射而起，狠狠刺入凋零体柔软的下腹！
“窸——！”
凋零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林默猛地前冲，双手紧握金属管，用尽全力朝着它的“头部”猛砸下去！
砰！
一声闷响。
粘液和碎裂的植物纤维飞溅。
凋零体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另一只凋零体此时也扑到了近前。
林默来不及拔出陷入第一只怪物体内的水管，就地一个翻滚躲开扑击。
手掌再次按在地面。
流形重塑！
这次的目标，是对方脚下的地面。
他无法重构太复杂的东西。
但让一小片地面变得极度泥泞和光滑，却勉强能做到！
那凋零体一脚踩入突然变得如同烂泥坑的地面，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林默趁机爬起，捡起地上一块更大的石头，疯狂地砸向它的核心区域。
一下，两下，三下……首到它彻底停止蠕动。
战斗结束。
巷子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裂缝持续发出的、令人不安的嗡鸣。
恶心，后怕。
但还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在他血管里流淌。
他做到了。
依靠自己的能力，他存活了下来。
任务完成：清理低阶凋零体（2/2）。
灵犀点+30。
终端提示准时响起。
看着账户里从1000变为1030的数字，成就感冲淡了不适。
他正准备上前检查一下裂缝。
异变陡生！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能量***，那道本就不是很稳定的碧波-09裂缝，猛地一阵剧烈扭曲！
中心部位骤然亮起！
一股比凋零体强大十倍不止的阴冷气息，从中溢出！
林默脸色一变，猛地后退。
幽邃感知疯狂报警！
但预想中的强大怪物，并未钻出。
只有一颗约莫拳头大小、不规则、散发着微弱翠绿色光芒的“种子”状物体，从裂缝中掉了出来。
滚落到他脚边。
随后，裂缝像是耗尽了能量，迅速缩小，变得只有巴掌大，稳定了下来。
检测到微量‘世界回响结晶’能量反应。
建议回收。
议会回收价：50灵犀点。
终端再次给出提示。
结晶？
林默小心翼翼地用金属管，拨弄了一下那颗“种子”。
它触感冰凉，内部仿佛有液态的光华在流转。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亲手触碰时——他感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冲动，从体内升起。
幽邃感知传来的是强烈的“渴望”。
仿佛这东西是绝佳的美味。
而流形重塑传来的，则是“好奇”与“分析”的冲动。
想要分解并理解它的构成。
这两种冲动在他体内交织、碰撞。
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
轰！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某个枷锁突然断裂！
两股清凉却又迥异的力量洪流席卷全身，最终冲向他的双眼。
剧痛袭来！
林默闷哼一声，捂住眼睛跪倒在地。
几秒后，痛感如潮水般退去。
他颤抖着松开手，缓缓睁开双眼。
世界……不一样了。
左眼视界中，那道裂缝和地上的结晶，散发着清晰的能量光晕。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细微的能量粒子流向。
幽邃感知大幅强化了！
而右眼视界中，他看向手中的金属管。
其内部的金属纹理、微观的瑕疵、应力的分布，都仿佛化作了可视的3D结构图，无比清晰。
流形重塑的理解层面跃升了！
不仅如此。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两项能力的掌控和理解，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仿佛……仿佛他同时觉醒了两项能力。
并且它们相辅相成，同时步入了“E”级的门槛！
双能力者？！
而且是在议会任务中自行觉醒的？
林默看着地上那颗引发异变的结晶。
又看了看视网膜终端上1030的灵犀点数。
和自己焕然一新的感知。
危机与机遇并存。
议会、裂缝、能力、未知的世界……一条真正属于他的，充满无限可能却也遍布荆棘的道路，就在脚下铺开。
他捡起那颗结晶，握在手中。
感受到两种能力传来的、截然不同却又完美共存的雀跃。
“看来，活下去只是开始。”
他转身离开巷子，走向明天即将举行觉醒仪式的学院。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