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想象是想象，跟现实没一点关系。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高喊，原本因叶隐而沸腾的场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正缓步走上比武台的少年。
少年身形略显单薄，容貌虽清秀，但在这俊男美女并不罕见的修真世家，确实只能算是普通。
他低着头，步伐不算矫健，甚至带着一丝这个年纪少有的沉闷。
场下的议论声顿时嗡嗡响起，比之前更为首白和肆无忌惮：“这就是族长之子？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嘛。”
“何止普通，你看他那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哪像族长和夫人当年风采的万一？”
“啧啧，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话也不全对。
族长当年是何等英姿，夫人更是貌若天仙，怎么这儿子一点没遗传到？”
“哼，投胎是个技术活，可惜啊，空有个好爹娘，自身嘛……嘿嘿，等下看测灵石碑就知道了。”
“听说他自幼体弱，不怎么在外走动，看来传言非虚。
这模样，怕是资质也……小声点！
毕竟是族长独子，嘴上留点德。”
“留什么德？
这是天赋测试，靠的是真本事，又不是靠他爹的名头！
若真是个庸才，难道还能堵住悠悠众口？”
这些话语或好奇、或失望、或幸灾乐祸，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向走向石碑的叶凡。
他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低着头，唯有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紧了些许。
叶凡凝视着验灵石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成败在此一举。
若天赋卓绝，从此我便能平步青云，真正配得上这族长之子的身份；若资质平庸，那些早己觊觎父亲权位之辈，恐怕再也不会掩饰他们的獠牙。”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重重按在冰冷的碑面上。
光芒骤起，交织闪烁——红、黄、绿！
三色光芒流转，刺眼又平庸。
叶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天赋越高，光芒越是纯粹、接近深邃的玄黑。
而三色杂光……无疑宣告了他资质的平凡。
“真是讽刺……”叶凡在内心疯狂自嘲，“前世看的所有网文都在骗人！
说什么穿越者必有金手指，不是绝世天赋就是逆天运气……亏我还整日留心观察，生怕错过什么老爷爷、系统提示……结果就这？
就这？！”
台下，叶隐死死盯着那三道在他看来堪称“刺眼”的光芒，一股极致的苦涩与不忿猛地涌上喉咙。
“凭什么？！
他如此平庸，却生来就拥有我遥不可及的地位和资源！
而我空有这深蓝天赋，却可能永远被困在底层，像匹骈死于槽枥之间的劣马！
这世道……何其不公！”
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二楼中央的老者俯瞰着这一切，目光在黯淡的叶凡和不甘的叶隐之间扫过，一个模糊的计划逐渐在他心中成型。
“若能促成此事……不仅下一任族长之位可徐徐图之，更能为派系纳入一位真正的天才……”他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需得细细雕琢。”
正当叶隐心中波涛汹涌之际，一名身着灰衣、神色恭敬的侍从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微微躬身，低声道：“叶隐公子，楼上有位大人，想邀您移步雅间一叙，不知您可否赏光？”
叶隐心头猛地一紧，无数念头飞转：“我应当未曾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莫非是我的天赋引起了某位的注意？
但无论缘由为何，眼前的邀请，我似乎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一个月后就是宗族大选，若因这次会面错失了更好的机遇，我必将悔恨终生……”他面色微沉，一时踌躇不语。
那侍从见叶隐面露迟疑、并未急于应答，不禁暗自称许。
这少年沉稳多虑、不骄不躁，绝非池中之物，此时结个善缘，将来或许大有回报。
他遂上前一步，语气更显诚恳，低声解释道：“叶隐公子不必多虑。
邀您前去，是因为有位大人欣赏您的资质与台上风采，起了惜才之心。”
他略作停顿，声音压得更低，“您可知为何宗族大选定于一月之后？
这一个月，看似空闲，实则是各方势力暗中角力、提前择定人才之期。
真正的大人物，早在测试之后便己出手——待到正式选举，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叶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与锐光。
他深深望了侍从一眼，投去感激的神色，不再犹豫，当即颔首道：“有劳引路。”
他随侍从稳步走上二楼，首至雅间门前，略一停顿，朝侍从微微欠身，郑重道：“多谢提点。”
叶凡心情沉重地走下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绵软的沙地里，使不上力，却又深陷其中。
他脑海中纷乱如麻，不断推演着未来的可能：“是靠海量的资源硬堆出一条修行路？
还是干脆放弃法修，转而去走那条更为痛苦的体修之路？
或者……利用前世的那些见识经商敛财，再用无数的灵石丹药去填补资质的鸿沟？”
每一个念头升起，随即又被他自己掐灭，“无论选哪一条，前路都注定崎岖难行，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真正的高峰……唉！
为何我的资质偏偏如此不堪！
若是能再好上一点，哪怕只是双色，我也不必在此苦苦挣扎——”就在这时，一名侍从脚步踉跄地冲入族长书房，气息未定便急声禀报：“族长，大事不好！
小公子的资质检测结果出来了……是、是三色杂灵根！”
叶天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放下。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眸色深沉了许多，仿佛有乌云在其中积聚。
“三色灵根……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些早就盯着族长之位的老家伙，绝不会放过这个发难的机会。
光是压制远远不够，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要堵住他们的悠悠众口，更要让他们从此心服口服，再不敢借此生事。”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桌上堆积的卷宗，忽然，其中一份关于族内的陈旧条例吸引了他的注意。
刹那间，一道电光划过他的脑海，一个大胆而缜密的计划缓缓成形。
叶天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或许……这并非完全是件坏事。
正好借此契机，不但能解决凡儿的困境，或可一举推动那些我早己想变革的陈规旧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