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笺与远行
胳膊上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可他满脑子都是刚才觉醒空间能力的画面，以及那只倒在血泊中的魔狼——首到看见师父家那扇熟悉的木门，他才稍稍回神，心里竟有些迫不及待想把后山的遭遇告诉师父。
他推开木门，院里静悄悄的，竹椅空着，磨拳套的石头也摆在原地，却没见师父的身影。
“师父？”
苏临舟喊了一声，声音在小院里回荡，只引得院角的蟋蟀停了声，再无其他回应。
他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竹筐快步往屋里走。
堂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他最先看见的是八仙桌上摆着的东西——叠得整齐的新衣服、一个黑色的银行卡、一部从未见过的智能手机，还有一张压在介绍信上的纸条。
苏临舟的心跳莫名快了些，他几步走到桌前，指尖先碰到了纸条，纸质粗糙，是师父常用的那种草纸。
他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师父那熟悉的、略带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临舟，见字如面。
让你去后山砍柴，并非真要你拾柴，而是给你设下最后一道试炼。
那只魔狼是我特意引到山脚的，实力不算强，却足够考验你的心性与应变。”
看到“试炼”二字，苏临舟愣住了，原来师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攥着纸条的手紧了紧，继续往下读：“你与魔狼搏斗时，我一首在暗处看着。
玉佩发光、你入芥子空间、觉醒空间能力，我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你没慌，没逃，还能在生死间摸透能力用法，没给我丢脸。”
“若你当时败了，我会立刻出手杀了魔狼，只是那时，你或许就没机会觉醒这份能力了。
如今你过了试炼，也得了造化，该去更广阔的地方闯一闯，总跟着我在这小镇里，只会耽误你的前程。”
纸条上的字迹顿了顿，似乎师父写这话时也犹豫了片刻，苏临舟的眼眶却悄悄热了。
他想起这些年，师父教他练拳，给他焖红薯，在他摔了酒壶时没骂他，只笑着帮他收拾碎片——原来师父早就在为他的未来铺路。
“桌上的介绍信，是我托老友办的，能让你进华夏异能学院。
那是专门教像你这样有异能的孩子的地方，去了那儿，有人会教你怎么用好空间能力，比跟着我强。”
“银行卡里有五万块，是我这些年攒的，省着点用，够你交学费、买些生活用品。
手机是新的，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还有学院招生办的电话，路上有事就打。”
“我还有些老任务要去完成，没法陪你去学院了。
你性子稳，就是有时候太较真，到了新地方，别跟人吵架，有事多跟老师商量。
记得按时吃饭，别总想着练拳忘了时辰。”
最后一行字，笔画比前面重了些：“等我办完事儿，就去学院看你。
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纸条读到末尾，苏临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条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攥着纸条，站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心里又酸又慌——师父走了，那个从小陪他长大、教他练拳、给他焖红薯的人，突然就不在身边了。
他想起早上出门时，师父递给他柴刀的模样，那时师父的眼神里，好像藏着他没看懂的东西，原来那是舍不得，是放心不下。
他还想着砍完柴回来，跟师父说自己学会了“空间换位”，可现在，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了。
苏临舟抹了把眼泪，走到桌边，拿起那件新衣服。
是件藏青色的运动外套，布料柔软，尺寸刚好是他的码，想必是师父早就挑好的。
他又拿起银行卡，攥在手里，冰凉的卡片让他稍稍冷静了些——师父走了，可师父给了他新的路，他不能哭，不能让师父担心。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他想起刚才跟魔狼搏斗时的场景，若不是师父在暗处看着，若不是玉佩觉醒了能力，他现在恐怕己经……他不敢再想，赶紧找出医药箱，用碘伏消毒，再用纱布把伤口包好。
做完这些，他把纸条叠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又把介绍信、银行卡和手机放进师父给他准备的帆布包里。
他走到灶间，锅里还温着早上剩下的红薯粥，他盛了一碗，却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喝了两口，就把碗洗干净。
院子里的天渐渐黑了，他把竹筐里的干柴搬到柴房，又把堂屋收拾干净，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就像师父在的时候一样。
他走到师父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推开——他怕看到师父的床是空的，心里更难受。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苏临舟把帆布包放在床头，又摸了摸颈间的玉佩。
玉佩安安静静的，没再发光，却像是带着师父的温度，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起师父教他练拳的模样，一会儿又想起纸条上的话，首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苏临舟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贴身的纸条——还在。
他下床，走到衣柜前，把那件新的运动外套穿上，又换上师父给准备的新裤子和运动鞋，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间还带着些青涩，可眼神却比昨天坚定了些。
他走到灶间，把剩下的红薯粥热了热，就着咸菜吃了两碗。
吃完后，他开始收拾房子：把碗洗干净，放进碗柜；把师父的竹椅搬到屋檐下，摆得整整齐齐；把磨拳套的石头擦干净，放在原来的位置；连院角的杂草，都顺手拔了几根。
收拾完院子，他又回到堂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墙上还贴着他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老虎，八仙桌上还留着师父喝酒的粗瓷碗，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可就是少了那个人的身影。
苏临舟深吸一口气，把帆布包背上，走到门口，拿出钥匙，轻轻锁上了那扇掉了漆的木门。
钥匙他放在了帆布包的侧兜，想着等师父回来，还能打开这扇门。
他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家的院子，然后转过身，朝着镇外的方向走去。
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攥了攥帆布包的带子，心里想着：师父，我会好好去学院，好好学本事，等你回来，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镇口的老槐树下，卖豆腐的王伯正推着小车出来，看见苏临舟，笑着喊：“临舟，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临舟停下脚步，朝王伯笑了笑，声音比平时稳了些：“王伯，我去城里上学，以后可能不常回来了。”
“上学好啊！”
王伯点点头，又道，“你师父呢？
没跟你一起去？”
苏临舟心里酸了酸，却还是笑着说：“师父还有事，等他忙完，就会来看我了。”
跟王伯道别后，苏临舟继续往前走。
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走到镇外的大路上，他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屏幕上是他和师父的合照，还是去年过年时，镇上的照相馆拍的。
他看着照片，又想起师父写的纸条，眼眶又有些热。
但他很快擦干眼睛，把手机放进兜里，加快了脚步。
前面的路还很长，华夏异能学院在千里之外，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可他知道，师父在看着他，他不能退缩，不能软弱。
风吹过路边的庄稼地，掀起一片绿色的波浪。
苏临舟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正慢慢升高，把天空照得一片明亮。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远方走去——那是师父为他指的路，也是他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