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复仇第二步：云嫔1
绿萼独坐窗前。
她借着月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这是今日顾宣锦通过宫中暗线传给她的。
展开油纸，里面是一粒药丸，和一张字条：“云氏父女，皆可杀。”
毕竟父亲当年被构陷的奏折上，就有云嫔父亲，兵部侍郎云逸的联署。
绿萼将字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下，她的眼眸幽深如潭。
明日，她将踏入云嫔的宫殿。
而那里，将成为她复仇的第一个战场。
---翌日清晨，绿萼早早起身，换上宫中统一发放的浅青色宫装，将乌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仅簪一支素银簪子。
镜中的女子眉眼低垂，神情恭顺，任谁也看不出这平静外表下暗藏的汹涌。
来到长春宫时，云嫔尚未起身。
大宫女秋纹将绿萼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冷淡：“娘娘吩咐了，你去后院照料那些珍品兰花。
记住，那些花可是娘娘的心头好，若有半点闪失，仔细你的皮。”
“谢姐姐提点，奴婢定当尽心。”
绿萼温顺应答，跟着一个小宫女往后院去。
长春宫的后院比想象中更为精致。
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各色名贵花卉争奇斗艳，尤以那几盆兰草最为惹眼——叶片翠绿欲滴，花瓣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精心培育的珍品。
绿萼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株兰花，浇水、除虫、修剪枯叶，动作轻柔熟练。
她曾在宁府也照料过同样的兰草，那是父亲从江南特意为她寻来的……“你倒是细心。”
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绿萼慌忙转身跪下：“参见娘娘。”
云嫔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宫装，发间簪着赤金步摇，更衬得她雍容华贵。
她绕过绿萼，指尖轻轻抚过兰草花瓣：“这些兰草原是本宫最喜爱的，可惜近日总有些无精打采。”
“回娘娘，奴婢以为，这些兰花似是受了暑气。
若能在午后移至阴凉处，再以薄荷水喷洒叶面，或可缓解。”
绿萼低头轻声道。
云嫔挑眉：“你竟懂养花？”
“回娘娘，奴婢家中曾经……曾经种过一些。”
绿萼声音微涩。
云嫔注视她片刻，忽然道：“抬起头来。”
西目相对，绿萼在那双美目中看到一丝审视与考量。
“本宫记得你，”云嫔缓缓道，“你是顾相送进来的人。”
绿萼心跳如鼓，面上却依旧平静：“奴婢确是顾相义女。”
云嫔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顾相倒是费心了，送个义女进宫来做奴婢。”
她俯身，涂着蔻丹的指甲抬起绿萼的下巴，“告诉本宫，你究竟为何而来？”
这一刻，绿萼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强迫自己迎上云嫔的目光，声音轻柔却坚定：“奴婢家道中落，幸得顾相收留。
此次进宫，只为报答相爷恩情，尽心侍奉主子，别无他求。”
西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良久，云嫔松开手，取出手帕轻轻擦拭指尖：“好一个别无他求。
本宫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人。”
她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话，“即日起，你入内殿伺候。”
待云嫔走远，绿萼才缓缓起身，发现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她望向那抹远去的紫色身影，目光逐渐沉静。
入内殿伺候意味着更接近云嫔，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与机会。
云嫔身边的贴身嬷嬷——“花嬷嬷”走上前来，“你倒是个会做事的人，也最后幸运，才入宫两日不到就得了娘娘青睐。
日后，切记好好伺候娘娘，为娘娘效忠！”
“尽听花嬷嬷教诲，绿萼记下了！”
当夜，绿萼在油灯下再次展开那个油纸包。
药丸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蓝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嫔一死，势必引起轩然***，而她这个新来的宫女定然首当其冲，被推向风口浪尖。
她要的不仅仅是云嫔的命，更是整个云家的覆灭，是宁家冤情的昭雪。
窗外忽然传来三声猫叫——这是顾宣锦与她约定的暗号。
绿萼吹熄油灯，悄声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纸团被丢了进来，她迅速拾起藏入袖中。
回到床上，借着月光，她展开纸团。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勿急动手，先取信任，寻机取证。”
绿萼将纸条含入口中，咽下。
顾宣锦说得对，她不能急于求成。
云嫔父亲兵部侍郎当年构陷宁家的证据，必定藏在某处。
次日，绿萼在内殿当值。
她谨言慎行，处处谨小慎微，将云嫔的喜好与习惯一一默记于心：茶要七分烫；香要淡雅不宜浓；看书时需备软垫；午后小憩必要熏安神香……云嫔似乎对她格外留意，时常让她在跟前伺候，甚至偶尔会问上一两句：“听说你读过书？”
“回娘娘，略识得几个字。”
“可会抚琴？”
“奴婢愚钝，只粗通音律。”
云嫔不再多问，但绿萼用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时常落在自己身上。
她必须谨慎，避免被她抓到把柄。
毕竟，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立足这么多年，靠的不仅仅是家族的势力，更靠的是自己的心机，最重要的是学会藏拙！
云嫔入宫不过短短半年便从美人晋封为嫔，跨度如此大，可见她的能力。
不仅有笼络人心的本领，更有识人的魄力。
就短短这半月的相处侍奉，足以发现整个殿中的下人，对娘娘唯命是从，可谓忠心耿耿！
要想找到证据，只有去她常去的书房去寻觅。
可哪里无人进得去，唯独她和她的贴身嬷嬷！
此外，书房外她还派有亲信把守，不容易进出！
必须取得她百分百的信任，才足以接近那里探查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