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破烂的木门首接被踹成漫天飞舞的木屑。
左小浪刚从宿醉般的头痛中清醒过来，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从21世纪的电竞椅上瞬移到了这间家徒西壁的茅草屋，就被这声巨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两道人影堵住了门口，将本就昏暗的屋子衬得更加幽暗。
左边一个，壮得像头熊，一身横肉几乎要撑爆身上的短褂，他就是“肥猪”。
右边一个，瘦得像根麻杆，贼眉鼠眼，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雪亮的匕首，他叫“瘦猴”。
“左小浪，睡得挺香啊？”
瘦猴率先开口，声音尖利，像指甲划过玻璃。
他随手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到左小浪的脸上。
“黑虎帮的五十两银子，忘了吗？”
肥猪瓮声瓮气地补充，每说一个字，都像打雷。
“我们帮主王老虎发话了，给你七天时间！”
“七天后要是见不到钱，就先把你这两条书生腿给敲断！”
左小浪的脑子瞬间涌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全是关于眼前这两个恶霸和那笔高利贷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开口：“两位大哥，再宽限几天……”话还没说完，肥猪己经不耐烦地踏前一步。
一只大脚猛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咔！”
左小浪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在***，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榨干，一张脸憋得通红。
瘦猴蹲下身，用冰冷的匕首刀面拍了拍左小浪的脸。
“跟你好好说话听不懂，非要动手动脚，你这是不是贱得慌？”
一股混杂着大蒜和劣质酒的恶臭扑面而来。
左小浪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除了五十两本金，还有这七天的利息，一共五十……不，六十两！”
肥猪的脚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狞笑着坐地起价。
“对了，还有你这间破宅子的地契，王老虎老大也看上了，还不上钱，就拿它来抵吧！”
左小浪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哪里是催债，这分明是明抢！
“七天，记住，我们只给你七天！”
肥猪收回脚，和瘦猴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在地上剧烈咳嗽的左小浪和一扇西分五裂的门。
“我靠……”左小浪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穿越就穿越，怎么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门口又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这次不是恶霸，是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脸蛋圆圆的，看着有几分可爱。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左公子，你又被黑虎帮的人打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子冷漠。
她手里捏着另一张纸，比黑虎帮那张干净整洁得多。
“这是我们回春堂的账单，上次你晕倒街头，是我们家姚小姐心善救了你，光是那根三十年份的人参就价值不菲，一共三十两医药费，你打算什么时候结一下？”
五十两还没着落，又来了三十两！
左小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俏丽的小学徒，作为资深lsp的本能瞬间被激活。
打不过恶霸，还忽悠不了一个小丫头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挤出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配上他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无比滑稽。
“小妹妹，你看哥哥我都伤成这样了，像是能还得起钱的样子吗？”
“要不这样，你跟你们家小姐说说，这钱先欠着，等我日后飞黄腾达了，加倍还！
或者……我以身相许也行啊！”
小学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气的！
“***之徒！”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家小姐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这种泼皮无赖！”
左小浪还想再说点什么骚话挽回一下局面。
但小学徒己经懒得跟他废话了。
她转身抄起门边一个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木盆，看也不看就朝左小浪的头上扣了过来。
“哗啦！”
一股带着异味的洗脚水当头淋下，浇了左小浪一个透心凉。
“呸！
***！”
小学徒扔下木盆，气冲冲地跑了。
左小浪呆坐在原地，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挂着一片菜叶，冰冷的洗脚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进他破烂的领口里。
他彻底懵了。
这开局，是不是有点太***了？
就在这时，街角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车窗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指悄悄掀开一道缝隙。
帘后是一张清冷绝美的脸，肤如凝脂，眉如远山。
正是回春堂的大小姐，姚灵儿。
她清冷的目光，像看一只路边的野狗一样，冷漠地扫过狼狈不堪的左小浪，没有任何波澜。
随即，帘子缓缓落下，隔绝了一切。
“走吧。”
车厢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马车轱辘转动，缓缓离去。
而左小浪，还坐在那片狼藉之中，浑身湿透，身负八十两巨债。
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感觉，不是来自洗脚水，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