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乔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受着***缓缓注入静脉。
视野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无影灯冰冷的光晕,
和医护人员在绿色手术服包裹下忙碌的身影。“放轻松,睡一觉就好了。
”麻醉师温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乔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斯年,等我。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傅斯年苍白虚弱的面容。他躺在病床上,
因尿毒症的折磨而日渐消瘦,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她的丈夫,
她从小爱到大的男人,正等待一个肾源来延续生命。而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躺在他隔壁手术室,即将捐出自己一颗肾脏的,正是他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妻子。
......三个月前,傅家别墅。乔暖端着刚熬好的中药,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弥漫着病气与药味,傅斯年靠在床头,面色灰暗,眼下有着深深的阴影。
尿毒症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生命力。“斯年,该喝药了。”乔暖轻声说,将药碗递到他面前。
傅斯年抬手一挥,药碗应声落地,褐色的药汁溅在乔暖米白色的裙摆上,像是绝望开出的花。
“喝这些有什么用?”他的声音嘶哑而暴躁,“医生说得换肾!换肾!你懂吗?
”乔暖默默蹲下身,收拾碎片:“已经在找了,爸妈动用了所有关系,
一定会找到合适肾源的。”傅斯年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扫向她:“那你呢?
你有没有去配型?还是你根本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继承傅家的财产?
”乔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结婚两年,
他始终这样看待她——一个贪图傅家财富的心机女。“我去配型了。”她轻声说,
没有告诉他的是,在所有亲属配型失败后,她是唯一一个匹配成功的人。
傅斯年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讥诮的表情:“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
虽然肯定不匹配。”乔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收拾地上的碎片,
一片锋利的瓷片割伤了她的手指,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比起傅斯年的话,
这点皮肉伤算什么?那天晚上,她独自去医院拿了配型结果。当医生告诉她匹配度极高时,
她毫不犹豫地决定捐肾。“你想清楚了吗?”医生严肃地问,“捐肾不是小事,
即使手术成功,以后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不能劳累,
需要长期服药和复查...”“我确定。”乔暖打断医生的话,眼神坚定,“只要能救他,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医生叹了口气:“需要告知您的家人和受捐者吗?
”乔暖摇摇头:“请帮我保密,特别是对我丈夫。他...不会接受的。”因为她知道,
傅斯年不爱她。这场婚姻只是傅家长辈的安排,因为她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家世相当,
乖巧顺从,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就爱他,不会背叛他。而傅斯年心中,
早已住着另一个女人——林薇儿,他的初恋,
那个因为家世不够好而被傅家强行拆散的白月光。乔暖一直知道,
自己只是傅斯年不得已的选择。但她天真地以为,日久天长,他总会看到她的好。
可惜两年过去了,她依然走不进他的心。......手术后第三天,乔暖在剧痛中醒来。
她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痛。相比之下,
身体里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更让她不适。“别乱动,你刚做完手术。”护士轻声提醒,
“你捐肾的受捐者恢复得很好,已经醒了。”乔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就好。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下床行走。忍着剧痛,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向傅斯年的病房。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傅斯年已经醒来,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比起手术前已经好了太多。
傅母正坐在床边喂他喝水。乔暖的心暖暖的,觉得一切疼痛都是值得的。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林薇儿捧着一大束鲜花,袅袅婷婷地走进病房。“斯年!
”她声音哽咽,眼中含泪,“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傅斯年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薇儿,你怎么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林薇儿握住他的手,“听说你手术成功,我立刻就从国外飞回来了。
”傅母笑着起身:“薇儿真是有心了,不像某些人,连面都不露。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门口,乔暖下意识地躲到墙后。“妈,您在说谁?”傅斯年问。
“还能有谁?你那个好妻子乔暖啊!”傅母语气不满,
“手术那天露了个面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几天连个人影都不见。要不是薇儿及时赶来,
你手术那天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乔暖浑身冰凉。手术签字?
那天她明明签好了所有文件才进的手术室啊!“薇儿签的字?”傅斯年问,声音柔和了许多。
林薇儿羞涩地低头:“嗯,当时情况紧急,伯母让我帮忙签的。斯年,
其实我...”“薇儿为了你,可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啊!”傅母突然打断她,
意有所指地说。傅斯年疑惑地看向林薇儿:“什么牺牲?”乔暖的心跳突然加速,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林薇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斯年,
你好好休息最重要。”傅母却忍不住开口:“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说?斯年,
是薇儿给你捐的肾!”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乔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她透过玻璃窗,看见傅斯年震惊的表情,看见林薇儿“羞涩”地低头,看见傅母欣慰的笑容。
世界天旋地转,她几乎站立不稳。“薇儿...是你?”傅斯年的声音颤抖,
充满难以置信的感动。林薇儿轻轻点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只要能救你,
我什么都愿意。”傅斯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像是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乔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腹部伤口撕裂般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看见傅斯年抚摸着林薇儿的脸,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薇儿,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因为我爱你啊,斯年。
”林薇儿依偎在他怀里,“一直都爱。”傅斯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郑重地说:“等我康复,我一定离婚,给你一个名分。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门外,乔暖缓缓滑坐在地,眼泪无声滑落。她的肾救了他的命,他却感谢另一个女人。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一切,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护士发现她时,
她已经痛得几乎昏迷过去。“傅太太!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口裂开了!
”护士惊慌地扶起她。病房内的三人被门外的动静吸引,齐齐转头看来。傅斯年看到乔暖,
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乔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腹部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剧痛让她冷汗直流。林薇儿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暖暖,
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傅斯年冷哼一声:“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整天装柔弱博同情。”傅母也附和道:“就是,
薇儿刚捐完肾都没她这么娇气。”乔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彻底冷了。护士想解释什么,
乔暖轻轻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对不起,打扰了。”她低声说,
在护士的搀扶下转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腹部的疼痛和心里的伤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撕裂。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
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正温柔地拥抱着另一个女人,感谢着本属于她的牺牲。而这一切,
才刚刚开始。乔暖的恢复过程异常艰难。不仅因为捐肾手术本身的大创口,
更因为心理上的打击。傅斯年对林薇儿的感激与日俱增,而对乔暖的冷漠与厌恶也愈发明显。
出院回家后,傅斯年需要特殊饮食和精心护理。尽管乔暖自己也刚做完大手术,需要休养,
但她还是承担起了所有照顾丈夫的责任。“太太,这些让我们来做吧。
”管家看着乔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您也需要休息。”乔暖摇摇头,
勉强微笑:“没关系,我想亲自照顾斯年。”她还在幻想,或许有一天,傅斯年会发现真相,
会知道是谁真正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重击。那天,
乔暖端着刚炖好的营养汤走进卧室,发现林薇儿正坐在傅斯年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汤。
“薇儿手艺真好。”傅斯年笑着说,那是乔暖很久没见过的温暖笑容。
林薇儿娇嗔道:“你喜欢就好,我特意跟营养师学的,对肾脏好。”乔暖站在门口,
手中的汤碗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傅斯年注意到她,笑容立刻消失:“你来干什么?
”“我炖了汤...”乔暖轻声说。林薇儿起身走过来,接过乔暖手中的汤碗,闻了闻,
皱起眉头:“暖暖,斯年现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你是不是没咨询营养师?
”傅斯年的脸色沉了下来:“乔暖,你能不能长点心?我的身体刚做完手术,经不起折腾。
”乔暖看着林薇儿脸上那抹得意的笑,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女人不仅偷走了她的功劳,
还在处心积虑地破坏她在傅斯年心中仅剩的形象。“对不起,我重新去做。”乔暖低声说,
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傅斯年温柔的声音:“薇儿,别忙了,休息一下吧。你刚捐完肾,
不能太劳累。”和林薇儿相比,乔暖这个真正的捐肾者反而得不到任何关怀和体谅。几天后,
傅家举办了一场宴会,庆祝傅斯年康复顺利。乔暖本想借口身体不适不参加,
但傅母坚持要她露面:“作为斯年的妻子,这种场合你怎么能缺席?别让人看笑话。
”宴会上,傅斯年虽然还需要偶尔坐下休息,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他全程陪着林薇儿,
向宾客们介绍:“这位是林薇儿小姐,我的救命恩人。
”宾客们纷纷赞叹林薇儿的勇敢与深情,看向乔暖的目光则充满鄙夷。
“听说傅太太在丈夫手术期间都没露面?” “真是心狠,还不如一个前女友。
” “看来傅总康复后就要离婚了。”窃窃私语声传入乔暖耳中,她只能强装微笑,
独自站在角落,腹部隐隐作痛。林薇儿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端着一杯酒走向乔暖:“暖暖,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斯年。”乔暖还没来得及反应,
林薇儿突然“不小心”将整杯红酒泼在了自己白色的礼服上。“啊!”林薇儿惊叫一声,
眼眶瞬间红了,“暖暖,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但我只是想来道个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傅斯年大步走来,
看到林薇儿狼狈的样子和委屈的表情,顿时怒火中烧:“乔暖!你又对薇儿做了什么?
”乔暖张口想解释,但林薇儿抢先道:“斯年,别怪暖暖,
她可能只是不小心...”这话坐实了乔暖的“罪行”。
傅斯年冷冷地看着乔暖:“向薇儿道歉。”乔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认为我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吗?”傅斯年语气冰冷,“你一直嫉妒薇儿,不是吗?”乔暖的心沉到谷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他生命的一部分还在她身体里缺失的地方隐隐作痛,
而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当众羞辱她。“对不起。”她低声说,不是向林薇儿,
而是向自己可悲的爱情道歉。转身离开宴会厅时,
她听到傅斯年温柔地安慰林薇儿:“别难过,我让她给你买件新的。”乔暖没有回头,
所以她没看到林薇儿眼中那抹得逞的笑意。真正的折磨还在后头。随着傅斯年身体逐渐康复,
林薇儿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她以“捐肾后身体虚弱”为由,直接搬进了傅家别墅,
住在客房中。傅斯年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珠宝、奢侈品、甚至是傅氏集团的股份,
只要林薇儿开口,他都会满足。而乔暖则被迫伺候这个冒名顶替的女人。“暖暖,
能帮我倒杯水吗?医生说捐肾后要多喝水。”林薇儿躺在沙发上,像个女王一样发号施令。
乔暖刚做完一堆家务,腹部隐隐作痛,但还是去倒了水。林薇儿接过水杯,
抿了一口就皱起眉头:“太凉了,我要温水。”乔暖重新去倒,林薇儿又嫌太热。第三次,
乔暖端着水杯站在沙发前,林薇儿突然“不小心”打翻了水杯,热水洒在乔暖手背上,
瞬间红了一片。“哎呀!对不起!”林薇儿惊呼,眼中却没有丝毫歉意。傅斯年闻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