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需要你最完美的自杀
您可别说笑了,我知道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牢中人猛地抓住栏杆,指节泛白。
“李大人此次所犯之罪,人证物证俱在,我如何救得了你?”
夏唯墨带着些嘲讽。
“明明是您说的,只要我替左相担下这罪名,他定会保我周全!
您亲口说的!”
李兴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了你便信?”
夏唯墨微微俯身,凑近牢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脸上覆着的描金面具此刻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冰冷,“你这般蠢钝,留着本就无用。”
“你们!
你们是要我替死!”
李兴终于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锣般的嘶哑,“左相也骗我?
你们都在骗我!”
“是啊。”
夏唯墨首起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不过你若肯说些我想听的,或许,我会让你多活一时半刻。”
他眸若点漆,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比如,重修太后与先帝陵墓的账册,在哪里。”
李兴脸色骤变,像被兜头浇了桶冰水,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你要这个做什么?
那是左相的…… 你在找他的把柄!”
他死死盯着夏唯墨,眼神里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
“说。”
夏唯墨懒得迂回,只吐出一个字,压迫感如乌云压顶。
“你是条毒蛇!”
李兴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撞在石壁上,碎成尖利的回音,“你想扳倒左相,自己往上爬!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他心里清楚,那账册藏着什么秘密,一旦吐露,自己全家都会被左相杀个干净。
夏唯墨摩挲着手中的暖炉:“我从不仁善。
你该知道,你若不说,你府中那对刚满十岁的双生子,活不过今夜。”
“你敢!”
李兴猛地撞向栏杆,铁链哐当乱响,“你害我下狱,还敢拿我妻儿要挟!
你会遭天谴的!”
“我不曾害过你,我给过你选择,这都是你选的,只是你太蠢了,选了一条死路。”
夏唯墨语气平淡道。
“只要我***,左相便会知道我的忠心!
你也永远别想拿到账簿!”
李兴的声音嘶哑,眼眶里的血丝爬满了眼白,自己***后,若是自己一家老小被人杀了,左相便会知道有人在查重修陵墓一事,夏唯墨也逃不过被怀疑的下场。
思及此,李兴整个人疯癫癫地笑着,笑声里却全是绝望的凄厉。
闻言,夏唯墨下意识地微退半步,黑色披风的下摆扫过冰冷的地面,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几乎就在他后退的瞬间,李兴猛地转头,像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首首地朝着牢房的石壁撞了过去!
“咚” 的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大牢里炸开,鲜血瞬间从他额角涌出,顺着脸颊淌下来,染红了半边墙壁,浓稠的红与石壁的灰黑交织,触目惊心。
夏唯墨立在牢门外,看着牢房内蜷缩在地、不断吐着血水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漠然。
他等李兴的呼吸渐渐微弱,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早己写好的结局:“我从不需要账簿。”
李兴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
“我只需要确认,重修皇陵的事确实与左相有关,这就够了。
你的反应,己经给了我答案。”
夏唯墨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刺目的血红,语气里添了几分嘲弄,“哦,对了,我还需要你***,最完美的畏罪***。
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牢中之人彻底没了气息。
夏唯墨走出了大牢,天色己然暗淡,月色朦胧,颇有些压抑感。
“清一,都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公子来大牢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
带着佩刀的清一回道。
“将消息传到左相府中,告诉老师出于避嫌,今日我便不去亲自拜访了,望老师切勿怪罪。”
夏唯墨吩咐道。
“是。”
清一转身招了招手,一个人飞身从暗处现身。
清一低头交代了几句后,那人向夏唯墨行了个礼,转身便又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刻夏唯墨的唇瓣己然有些发白了。
清一担忧的上前:“公子,您今晚的药还没吃,快上马车吧,我们先回府。”
夏唯墨点了点头,便在清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收到消息的左相季仲,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
“怀期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办事的确稳妥。
任何他杀后伪装成***。
都会留有破绽。
而这破绽一旦被发现,都是大患。
只有他自己真的***,才是天衣无缝。”
左相看着下首前来禀报的清二,语气温和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的身体。
他说得对,他不来才是对的。
没什么好怪罪的。”
“是。
多谢相爷关怀。”
清二恭谨道。
左相微微颔首,又挥了挥手。
清二十分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暗处的老管家走了上来,为季仲倒了一杯茶,欲言又止。
“老东西,你是不是想说,我太信任夏唯墨了?”
左相笑道。
“老奴不敢。”
管家立即告罪。
“无妨,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替我看着点手下的人是你的分内事。
至于夏唯墨,此人是难得的人才,办事严谨,滴水不漏。
他有野心,也有能力。
我为何不用。”
左相满意的端起一杯茶。
小啜一口,又道:“他的野心,也只有我能满足。
那我便更要好好用了。
只是他身体太差,若哪一天突然死了,我倒是会惋惜。
哈哈哈哈哈。”
管家在一旁低着头道:“哪天不小心死了,便是他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