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烂泥里也能长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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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冷宫,寒风如刀。

断壁残垣间,枯草在风中簌簌发抖,一口破瓦缸倒扣在墙角,积着昨夜的雨水,混着落叶与尘土,泛着浑浊的腥气。

风从墙缝钻入,吹得屋内油灯忽明忽暗,最终“噗”地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缠绕着腐朽的木梁。

苏清漪蜷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身上仅裹着半件褪色的藕荷色裙裳,那是她入宫时穿的吉服,如今早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脚踝处一道深红的血痕蜿蜒至脚心,是昨日被拖进冷宫时,铁链磨破皮肉留下的印记。

她没动,也没叫,只是静静盯着掌心——那里横着一道裂口,边缘翻卷,渗着血珠,混着泥灰,像一条干涸的河床。

三日前,她还是御前亲封的待封贵人,父亲苏怀远是太医院首座供奉,苏家世代为皇室培育奇药、调制香露,连太后养颜的“玉雪膏”也出自苏家秘方。

她亲手为皇帝调过安神香,为贵妃配过安胎药,宫中无人不知“苏家女,识百草,通阴阳”。

可一道圣旨,如雷轰顶。

“苏氏通敌卖国,私藏北狄密信,毒害皇嗣未遂……满门问罪。”

父亲凌迟三日,头颅悬于城门;母亲在狱中吞金自尽;兄长押解途中“暴毙”,尸身不许收殓。

而她,从金殿贵人,沦为逆党余孽,打入永巷冷宫,永世不得赦免。

她跪在金阶下,指甲抠进青砖缝里,血流满地,嘶声喊冤:“陛下!

苏家三代忠良,怎会通敌?

若有证据,我愿当场服毒以证清白!”

金阶之上,龙袍男子负手而立,眉眼冷峻如霜,目光扫过她,却像看一个陌路死囚。

“朕信你不得。”

西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如千钧,将她最后一丝希望碾成齑粉。

心死如灰。

如今,她躺在冷宫破屋,听着风穿墙而过,像无数冤魂在低语。

霉味、尿臊、腐木的气息混在一起,钻进鼻腔。

她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意让她清醒。

不能死。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不是为了活命而活,而是为了洗清冤屈,让那些陷害苏家的人,血债血偿。

清晨,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刺耳如钝刀刮骨。

赵德全晃着肥硕的身躯走进来,内务府掌事太监的补服穿在他身上,油光锃亮,衬得那张脸更加阴鸷。

他身后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桶米,霉斑斑驳,散发着酸腐味。

“苏家小姐,如今可不是御花园赏花的贵人了。”

他皮笑肉不笑,一脚将米桶踢翻,几粒霉米滚到苏清漪脚边,“冷宫规矩——一日一勺,三天一换水。

犯了错,连这个都没有。”

他说着,故意抬脚踢翻墙角那只破碗,浑水泼洒而出,溅在她指尖。

“听说你爹是种药的?”

他俯身,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如今倒要看看,你能从烂泥里种出个活命方子来不成?”

笑声刺耳,回荡在空荡的院中,像夜枭啼哭。

门“哐当”关上,脚步声远去。

春桃跪爬过来,哆嗦着从桶底抠出半碗霉米,捧到苏清漪面前,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姐……吃一口吧,哪怕喝口汤也好……”苏清漪没接。

她盯着春桃的手——那双原本***的丫鬟手,如今粗糙皲裂,指甲缝里嵌着一点黑土。

“你指甲缝里有土。”

她声音很轻,却像刀刃划过死寂。

春桃一怔,低头看手,嗫嚅道:“昨……昨夜扫后院时沾的。

那地方荒了十几年,全是瓦砾,连草都不长,宫里人都说……那是鬼地。”

“鬼地?”

苏清漪眸光微动,抬眼望向窗外那片荒芜的后院——断墙倾颓,碎砖遍地,几株枯藤缠着歪斜的木架,像吊死的冤魂。

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有土,就有生机。

那院里……可有水源?”

春桃摇头:“后墙角有口枯井,但井底多年无水,宫里传说是冤魂聚处,谁也不敢靠近。

前年有个小太监半夜去打水,第二天疯了,只会喊‘井底有人拉我’……”苏清漪没再问。

她缓缓低头,凝视自己掌心的伤口,血己凝结,裂口边缘微微发紫——这是受寒过久的征兆。

但她眼中没有惧意,只有算计。

她出身药农世家,从小在药田里打滚,七岁能辨百草,十岁可制毒解毒,十二岁便帮父亲为宫中调配“安神引”。

她知道,一株草,在凡人眼中是杂草,在她手中,却是救命的药。

冷宫无粮,无药,无人心。

可只要有土,有水,有她一双能辨天地之气的手——她就能活,还能活得比谁都好。

夜深,冷宫死寂。

风停了,月藏云后,万籁俱寂,连老鼠都不敢出洞。

苏清漪缓缓睁眼,眸中无光,却似有火在烧。

她没动,先听——远处巡夜太监的脚步声,一更、二更,己过子时。

梆子响过三声,冷宫铁门落锁,巡夜人绕到前院,短笛声渐行渐远。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轻轻掀开身上那块勉强蔽体的破布,赤脚落地。

脚心触到地面的刹那,刺骨寒意如针扎入骨髓。

碎石、冰霜、腐土混杂着尿碱,硌得脚底生疼。

她咬牙,一步步挪向门边,耳朵紧贴门缝,确认再无动静,才将门拉开一条细缝。

冷风灌入,她打了个寒颤,却纹丝未动。

她不能暴露,更不能失败。

借着残月微光,她贴墙而行,像一道影子滑过断壁。

每一步都踩在碎砖与枯枝的间隙,避开了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障碍。

她记得春桃昨夜说的——后院荒废十几年,无人踏足,连猫狗都不愿靠近。

正因如此,巡夜人也懒得绕过去。

她终于摸到了断墙。

这道墙原本是冷宫与外苑的分界,年久失修,半边坍塌,露出犬牙交错的砖石。

她蹲下身,从墙角捡起一片碎瓷——那是昨夜赵德全踢翻水碗时留下的,边缘锋利如刀。

她没犹豫,反手将瓷片划过掌心。

“嗤——”血瞬间涌出,顺着指缝滴落,在枯草上砸出一个个暗红小点。

她咬住下唇,痛得眼尾微颤,却一声未吭。

她开始攀爬。

指尖一次次被瓦砾划破,血混着泥,糊满了手臂。

她却像感觉不到痛,只凭着一股执念,一寸寸往上挪。

肩头撞上尖石,闷哼一声,她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出声。

终于,她翻过墙头,整个人滚落在地,肩背撞上一堆碎石,疼得眼前发黑。

但她立刻撑起身子,环顾西周。

眼前是一片被乱石掩埋的荒地,杂草丛生,枯藤缠绕,几根歪斜的木架横在地上,像是曾经药圃的残骸。

可她的鼻子动了动——风中,竟有一丝极淡的腐根气息,带着微苦的药香。

她瞳孔一缩。

那是熟地黄腐烂后特有的气味,只有长期种植药草的土壤才会留存。

她立刻蹲下,用指甲抠起一捧土,细细捻开——土质虽贫瘠板结,但颗粒松软,夹杂着腐殖残渣,且越往深处,颜色越深,竟有几分“熟地”的余韵!

她心头一跳。

这地方……不是普通的荒地!

她顺着记忆中的宫墙走向摸索,一步步靠近后墙角那口枯井。

井口被乱石半掩,长满青苔,井壁斑驳,爬满枯藤。

她伸手探去,指尖触到一道细微的震动——有水!

她拨开藤蔓,借着微光细看,只见井壁一道暗缝中,正缓缓渗出清水,滴滴答答落入井底。

她伸手一探——水温微暖,且流动不息!

地下暗脉!

她呼吸一滞,心跳如鼓。

前朝御药局试种圃,专用于培育珍稀药苗,因需恒温恒湿,故引宫外活水入地,建暗渠灌溉。

后来御药局迁址,此地荒废,可地下水脉未断!

难怪这荒土竟有药气残留——这里本就是一块“养药”的宝地!

她几乎要笑出声,可随即又沉下脸。

她没有种子,没有肥料,没有工具,没有光。

仅凭一具伤体、一双血手,如何开垦?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父亲临刑前写在牢墙上的血字:“药者,承天地之灵,通生死之契。

苏家血脉,自有灵种相随。”

她猛地睁开眼,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泥中,又挖出几段腐烂的药根,混以湿土,搓成三粒泥丸。

她将“种子丸”埋入三处向阳洼地,以石片标记,而后跪地,额头轻叩三下,声音低如呢喃:“我种下的不是草,是命。”

话音落,风忽起,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那三处石片上,像某种无声的回应。

她静静跪着,掌心的血顺着指尖滴入泥土,渗入地脉。

她不知道这法子是否荒诞,是否真有“血脉引药”之说,但她必须赌一次。

不赌,她连明天的霉米都未必能活到。

她缓缓起身,正欲离开,忽觉脚边微动。

低头一看——其中一处石片旁,泥土微微隆起,一星嫩绿正破土而出!

她呼吸一滞,蹲下身,指尖轻触那片新芽——叶片紫背泛光,脉络清晰,竟似传说中的紫背天葵!

此药百年难遇,专解百毒、养颜驻容,唯有药灵血脉者方能引其萌发!

她怔住,眼底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不是泪,是光。

她成功了。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春桃照例来扫院,提着扫帚走到断墙边,忽见那荒芜多年的角落,竟有两株嫩苗破土而出!

叶片紫得发亮,背光处泛着幽幽银辉,风吹过,叶片微颤,竟似有灵性般轻轻摇曳。

她瞪大眼,颤抖着伸手触碰,指尖刚碰上叶片,一股温润药气竟顺着指尖窜上手臂,寒意顿消!

她猛地回头,看向破屋。

苏清漪正立在门边,一袭破衣,发丝凌乱,可那双眼睛——沉静如渊,深不见底,仿佛昨夜的风霜与鲜血,都不曾沾染她分毫。

春桃扑通跪下,泪如雨下,哽咽低唤:“小姐……咱们……咱们还有救!”

远处,老哑婆蜷在茅厕角落,浑浊的她死死盯着那两株异光之苗,枯瘦的手指缓缓掐进掌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苏清漪蹲在药苗旁,仔细观察叶片光泽与根系走向,确认紫背天葵确因血脉激活而提前萌发,但生长缓慢,需持续滋养。

她环顾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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