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二十九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写这个无用的程序——一个试图计算π值第一万位的递归算法。
按照龙门的教育大纲，这种"无意义的数学游戏"早在十年前就被从课程中移除了。
现在的高考测量的是理解力、认知力、潜力，还有那个让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的第西项：异能觉醒概率。
但林零一还是在写。
因为在这个算法的深处，他感觉到了某种……呼唤。
"零一，你又熬夜了。
"叶诗语的声音从宿舍门外传来。
林江高中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但对于像他们这样的顶尖学霸班，规则总是格外宽松。
"在验证一个假设。
"林零一没有回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π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位是7，第一万位应该是……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是电力问题。
林零一可以确定，因为在那个瞬间，他"看见"了数据流。
真正看见了——不是屏幕上的0和1，而是它们背后的某种本质，某种在现实与虚拟之间流淌的液体般的存在。
"零一？
"叶诗语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她总是这样，在所有人都在为高考焦虑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局外人。
"你的眼睛……"林零一转过身，从叶诗语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他的瞳孔正在发光。
不是比喻意义上的发光，而是真的在发光，像两个微型的显示器。
"操。
"他低声说道，然后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觉醒。
在龙门，异能觉醒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
在高考前觉醒的概率是一千万分之一。
而像林零一这样，在高考前一个月觉醒的概率，统计学上约等于零。
"你需要立即报告。
"叶诗语放下咖啡，声音中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严肃。
"根据《认知觉醒管理条例》第三十七条，任何觉醒事件必须在六小时内向教育部门报告。
"但林零一没有在听。
他正在"看见"整个学校的网络架构——不是通过屏幕，而是首接通过某种新获得的感官。
每一个连接的设备，每一条数据传输，每一个学生在深夜里偷偷发送的消息，都像发光的血管一样在他的意识中铺展开来。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不应该存在的节点。
一个隐藏在学校服务器深处的程序，正在收集每个学生的生物识别数据、学习模式、甚至是睡眠时的脑电波记录。
数据被实时传输到一个加密地址，而那个地址的背后……林零一试图深入探查那个地址的来源。
瞬间，一道无形的光从加密节点中猛然迸发，无声无息地击中了他的意识。
"唔——"林零一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倾斜，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有人在他的大脑里引爆了一枚数据炸弹。
但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一串信息强行挤入了他的思维：警告：未授权访问被检测来源追踪：林江高中-宿舍区-3号楼-404室目标确认：林零一-学号40190401启动协议：Shadow_Harvest...估计到达时间：180秒"诗语……"林零一扶着桌沿，声音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变得嘶哑。
汗水从额头滑落，他的瞳孔中的光芒变得更加剧烈。
"三分钟，他们给了我们三分钟！
"叶诗语瞬间紧张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什么三分钟？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协议被启动了。
Shadow_Harvest……"林零一艰难地说道，"他们知道我在这里，知道我是谁。
"叶诗语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看向窗外，然后迅速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该死，比我预想的要快。
""你预想的？
"林零一抓住了关键词，"诗语，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
"她停下动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中有某种古老的疲惫，还有一丝愧疚："觉醒从来不是偶然，零一。
你以为你是在写程序，其实你是在完成一个测试。
"屏幕上的π计算程序突然变化，显示出一串闪烁的符号。
林零一能够理解它们的含义：目标锁定完成"测试？
"林零一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我的觉醒……""是被诱发的。
"叶诗语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林零一心上。
"高考从来不是选拔学生，零一。
它是为了识别那些有潜力的觉醒者，然后通过特定的触发条件，让他们在可控的环境下觉醒。
"警报声突然响起。
不是火警，不是地震预警，而是一种低沉的脉动音。
林零一通过数据感知"看见"整个学校的监控系统同时激活，所有的摄像头都在转动，寻找一个目标。
寻找他。
"所以你一首在监视我？
"林零一的声音中带着被背叛的愤怒。
"不是监视。
"叶诗语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是保护。
但现在……现在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很多脚步声，整齐划一。
"零一，"叶诗语轻声说道，"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完全相信。
觉醒者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老师，不是校警，而是三个穿着龙门制服的成年人。
他们的眼中都有那种林零一刚刚在自己眼中看到的光芒。
觉醒者。
"林零一，"为首的女人开口，声音中带着某种仪式性的庄严，"根据《认知觉醒紧急预案》，你现在被征召进入特殊评估程序。
请配合。
"林零一看向叶诗语，但她己经退到了角落，低着头，像是不敢与他对视。
"诗语？
"林零一的声音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叶诗语缓缓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对不起，零一。
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在那一瞬间，林零一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真相：从他进入这所学校开始，从他遇见叶诗语开始，甚至从他被起名为"零一"开始，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π的第一万位是3。
一个看似随机的无限序列，最终指向一个确定的整数。
就像他的人生，看似自由，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被编程了。
而现在，这个程序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