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的选择，魔的诞生
水流砸在江城***的玻璃幕墙上，又碎成千万条水道，蜿蜒而下。
云顶餐厅外，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与这座城市的璀璨格格不入。
楚天行。
三年前，这个名字在江城武道界，代表着“天才”。
现在，它只和最底层的清洁工，还有“废物”这个词挂钩。
雨水浸透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工服，混合着垃圾桶边沿的馊味，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
丹田被废，连最基本的气血运转都做不到，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他却感觉不到。
麻木了。
有穿着光鲜的男女路过，会下意识地绕开他，捂住鼻子，投来鄙夷的一瞥。
那副样子，像是在看一堆沾了泥的、会呼吸的有机垃圾。
楚天行低着头，没有反应。
他的世界只剩下地面上那一小块被雨水反复冲刷的水泥地。
餐厅的旋转门，无声地转动。
一对金童玉女走了出来，男人英俊挺拔，女人高贵美丽，身上的高定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们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隔绝了漫天风雨。
男的是萧凡，江城新兴的武道天才，据说己经摸到了后天境巅峰的门槛。
女的，是林若雪。
楚天行的前未婚妻。
林若雪的视线扫过角落，在看到楚天行时，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厌恶。
她停下脚步。
萧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林若雪从她那个价值百万的***版手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龙凤玉佩。
玉质温润，雕工精美。
曾是楚家和林家定下的婚约信物。
她没有说话，只是迈着优雅的步子，高跟鞋踩在积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走到了楚天行面前。
周围的路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脚步。
有人认出了萧凡和林若雪，立刻举起了手机。
闪光灯亮起。
咔嚓，咔嚓。
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林若雪高高举起了那块玉佩。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表演般的优雅。
然后，松手。
玉佩垂首落下，砸在楚天行面前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啪！”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
那块温润的玉佩，瞬间西分五裂。
碎裂的声音，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楚天行仅存的那点可怜的尊严上。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林若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轻启。
“楚天行，看清楚。”
“这就是你，一堆没用的碎片。”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雨声中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字字诛心。
她顿了顿，似乎很满意楚天行死寂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
“哦，忘了告诉你。”
“下个月，我和萧凡就要订婚了，在全城最高级的武道圣殿。”
说完，她转身，挽住萧凡的手臂，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掉了一件垃圾。
萧凡搂住她的腰，占有欲十足。
他低下头，凑到楚天行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吐出几个字。
“三年前我能废你丹田，今天就能碎你的尊严。”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
胜利者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
旋转门再次转动，将那对金童玉女送回了温暖明亮的世界。
只留下楚天行，和一地碎裂的玉佩。
还有周围无数闪烁的手机镜头，和人们带着怜悯、嘲讽、幸灾乐祸的议论。
他的尊严，被当众碾碎，成了这对金童玉女爱情故事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楚天行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去看地上的碎片，也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地方。
雨，更大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己经站在了江边大桥的中央。
冰冷的江风裹挟着雨水，疯狂地抽打着他的脸。
桥下，是奔腾咆哮的黑色江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一切都结束了。
天才的荣光。
家族的期望。
青梅竹马的爱情。
还有那可笑的尊严。
全都没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连恨意都变得淡薄。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疲惫。
死了，或许就能解脱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疯狂地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晃晃悠悠地，翻过了冰冷的栏杆。
站在大桥的外沿，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会坠入这片冰冷的江水，结束这屈辱的一生。
风吹得他摇摇欲坠。
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身体前倾，准备纵身一跃的瞬间。
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他脑海深处猛地炸响！
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归零，精神韧性超越临界值，符合“置之死地而后生”终极条件。
天道教父系统，正式激活。
楚天行猛地一滞。
幻觉吗？
临死前的幻觉？
紧接着，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虚拟屏幕，在他眼前骤然展开。
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
屏幕上，只有两行简洁的文字。
选择一：成为执掌规则的教父，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选择二：一无所有地死去，被世人遗忘。
这是……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模糊不清的绅士幻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幻影对着他，优雅地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未来的教父阁下。”
“请做出你的第一次‘神谕’。”
楚天行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幻影，看着那两个选择，脑海中死寂的灰烬之下，有什么东西开始疯狂地燃烧。
是恨。
是对萧凡废掉他丹田的恨！
是对林若雪当众羞辱他的恨！
是对这个世界不公的恨！
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如同压抑了三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要像垃圾一样死去！
凭什么他们可以高高在上地审判我！
他对着虚空，对着那道幻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沙哑而疯狂的嘶吼。
“我选一！”